太子既是嫡又是长,和底下的兄弟姐妹相处的又极好,不论是能力还是身份都能服众,他们这些做弟弟的对着太子低头是心甘情愿的,可要是换了其他人就不行了,谁又比谁差到哪了?
更何况宣武帝的偏心眼是摆在明面上的,太子一脉是宣武帝的掌中月心头血,其它的儿子女儿就是根草,帝位到底能落到哪一脉还真不好说。
萧绍叹了口气,太子是陈皇后和宣武帝一手带大的,他们这些剩下的是陈皇后一手带大的,即使太子作为兄长并无错处,可他们到底隔了一层,明明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凭什么太子就能自己一个人霸着宣武帝,这就怪不得他们这些兄弟心里不舒服了。
“这么看来,卫国公世子的事就能说的通了,卫国公是太子的老师,对太子自然是服气的,如今太子身体不好,要是没多久就不行了,后来者怎么可能压的住卫国公,陛下这是再给太子机会施恩呢。”
萧绍面色讽刺,即使早就习惯了宣武帝的偏心,但宣武帝对太子偏爱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他觉得嫉妒,他费尽心机才在宣武帝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太子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宣武帝心甘情愿的给他当踏脚石。
“还真是父慈子孝!”
宣武帝此举可以说是自己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识人不明鸟尽弓藏的帽子,让太子能踩着他上位收拢人心,且不说效果如何,单这份心思就足以让他嫉妒了。
“之前从未听说过殿下身体不豫,怎么突然间就病的这般重了?”崔让还是觉得不对,太子虽然一向以文人的面孔出现在朝堂上,可皇室家教如何从几位镇守边疆的藩王身上也能窥得一二,哪一位不是允文允武上马能砍人下马能理政,总不能底下的儿女都文武兼备,太子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却不通武艺吧。
所以崔让对于太子的身体状况和武力值一直是存疑的,如今太子突然病重到宣武帝需要开始打理他的身后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萧绍作为跟在太子身边长大的弟弟对太子的身体还算了解,虽说不是弱不禁风,却也比普通人差一点再说太子都四十的人了,一时不慎突然病重也不算什么奇事。
当即宽慰道“先生不必担心,这事多半假不了。”
崔让琢磨着齐国国内形势,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送到蓟州安置下来的刘家人,“让观陛下行事,先前对南方三州分明是走的怀柔的路子,怎么会突然作风大改对南方三州动手,还赔上了一员大将,当时只觉得陛下是不想再忍了,如今再看是不是也有殿下的原因在里面?”
“可这样也说不通啊,即使当时太子的病情已有端倪,又怎么会和南方三州有关系?”萧绍摸着下巴,微硬的胡茬刺激着指尖,让他的思路飞快运转,“难不成南方三州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用处?”
崔让倒是有了一个猜测,可又觉得说不通,“难不成陛下想立太孙?”
太孙?
“立个太孙虽然是大事,却配不上这么大的场面。”
不是萧绍看不起萧煜,单从受重视程度和揣摩上意来说,他这个大侄子还真比不上那个身份尴尬的萧炟,宣武帝如果真的想要立萧煜为太孙根本不会大张旗鼓的为他筹谋,甚至于不惜挑起战事。
崔让的意思不在乎是宣武帝见最宠爱的儿子不行了,干脆培养最宠爱的儿子的儿子,然后借着南方三州的事帮他刷名望,让这个太孙身上的筹码更重一点,一方面是替后继者铺路,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这些藩王彻底死心,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很显然,萧绍的理解出了一点偏差,崔让隐晦的提醒了一句,“若是这位太孙本身就不能服众呢?”
“这怎么可……”萧绍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诚然,太孙的存在更多是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但这并不能否认太孙作为皇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本质,因此太孙的选择亦是慎之又慎,一旦立了就很少更改,按照皇室嫡长子继承制的惯例,如果宣武帝想要立太子的嫡长子也就是萧煜为太孙根本没有不能服众这一说,因为萧煜嫡长孙的身份就是天然的筹码,萧绍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这个一向信奉嫡长子继承制的父亲会亲手打破这个规则。
可崔让的话不无道理,如果宣武帝舍了萧煜去远太子其他的儿子,自然是不能服众。
“可大郎并无过错,陛下怎么会毫无征兆的舍了他?”崔让还未来得及答话,萧绍就先笑了,“是我糊涂了,陛下提拔寒门士子,怎么会喜欢一个有世族血脉的孙子。”
所以他这个被推出来和世族联姻的儿子才会因为失了继承权得到宣武帝的青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