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眉心紧蹙,看向苏定方的神情多少有些怜悯。
当年窦建德建立夏国,自称夏王,起兵反隋,四处争掠,所过之处便如蝗虫过境。
世人只看到他窦建德如何的仁义重诺,如何的礼贤下士,可是,窦建德却让河北乱了三年,又毫不停歇的打了三年,前前后后七八年过去,河北死伤民众不计其数。
当年下沟村一众举家逃往关中,便是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否则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武德九年,大唐打了九年,而与大唐纠缠最久的,恰恰是骁勇的河北民众,前前后后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窦建德败了,旧将刘黑闼继续跟上,好几次都打得大唐众将节节败退。
本来有此战绩也值得称颂了,可惜,一来战场是在河北,年年战事弄得河北民不聊生;二来,他窦建德虽然对麾下众将士仁义,但是却在民心上落了下乘。
窦建德其人,傻就傻在不懂得他没认清自己的定位和出身,要知道他当年走的是农民起义军的路线,倒也不是说他走错了路,毕竟后世有人靠这个也当上了皇帝,而是他忘了‘斗地主’,不仅忘了‘斗地主’还对世家贵族以礼相待。
最后的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无辜百姓,你说这人也挺有领袖气质的,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咳咳,那个啥呢?怪就怪他取之于民,却去舔世家的臭脚丫子。
所谓的夏国覆灭后,苏定方等一众文臣武将,死的死,伤的伤,一些有本事的人才选择归附了大唐,但大部分人感念窦建德仁义,都选择了归隐山林,从此过上闲云野鹤的避世生活。
而苏定方就是后者,只不过,上过战场的人哪里那么容易闲得住?
听闻朔方有变,苏定方急匆匆从河北老家赶来,无他,只因为朔方也有不少当年河北逃亡而来的乡亲,苏定方是想弥补以往的一些过失才来的,他不忍看到老乡继续颠沛流离。
此时,被席云飞这么一说,苏定方几乎泪崩,多少算是忠义之士,想起那些个妻离子散的画面,想起那些个人去屋空的村落,苏定方不免黯然神伤。
“你……”
“好了,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是个汉子就先进来。”
席云飞头也不回的带头走进定军坊,身后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跟上。
······
旌旗招展的校场上,一座两米多高的高台矗立阵前。
席君买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喊道“所有人都有,障碍跑三轮,计算成绩最好的五百人出列。”
在他身后,席云飞朝苏定方道“一会儿你可以下去选人,选出两百个汉子作为你的队员,跟我哥带领的另外两百人来一场模拟战阵,要是你赢了,我就对你以往犯下的过错既往不咎。”
苏定方正震惊于席云飞竟然有这么精悍的一支强兵,闻言好奇问道“为何要比?当年之过苏某应下便是,小郎君又何必多此一举?”
席云飞摆了摆手,义正言辞道“当年你也只是听命行事,说起来倒也怪不得你,不过你忍心祸祸咱们汉人,如今外敌环伺却又躲在山里享清福,席某实在看不过去……总之你比不比都一样,既然让我碰上了,回头你就去突厥杀够一万个头再回来,不然你以后休想离开朔方。”
苏定方眉心微蹙“苏某若是想走,只怕没人拦得住。”
席云飞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大可以试试,反正我有办法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