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毅无奈地笑笑,“世子有所不知,刘禹和李矩在等一直居住在春风里的人不和。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大约十年前,刘禹带着一些人离开了春风里,搬去了城外。刘禹后来做到了顺阳功曹的位置,又搬回了城内,他在城北买下了现在的刘府。虽说春风里仍有他的祖宅,但他极少回去。”
“这几年,刘禹生意做得好。”郭毅咬着牙说道,“他置下了不小的家业,但春风里依然是顺阳城最穷困的地方。刘禹似乎因为之前和春风里的人存在过节,丝毫没有救济春风里的想法。”
“这一次,刘禹外逃,是从春风里他的祖宅,那早就挖好的密道离开的。临走前又放了一把火,春风里的院落相邻得很近,这把大火最后烧了春风里大半的街道。”
“李矩在、刘尚生等人这两天带着族人们聚到郡衙门前,先是状告刘禹烧毁他们的房屋,请求赔偿。后来,又请求郡府拨款让他们购买砖瓦修缮房屋。可是,现在郡里连郡仓粮食都补不齐,哪里还有赔偿给他们的粮钱!”
郭毅愤愤不平的说:“李矩在这些黔首,甚是可恶!刘禹等几十人回去春风里,他们知情不报。现在却来讹诈郡府,真是岂有此理!”
郑胜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顺阳郡现在确实极为窘迫,几千石的粮食筹不出来,但那些春风里居民难道不是受害者?现在是冬天,他们无家可归,如何安置他们,虽然也是一件难事,但顺阳郡府真的要不管不顾了吗?
然后郑胜突然又想到,刘嗅儿一眼认出在醉香居看到的顺阳求活道之人——是因为那个人,她在城西春风里远远看到过。
这人是刘禹的人,他还会留在顺阳城,帮黄种汝刺杀他?这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不是刘禹的人,那就是春风里的人。
黄种汝肯定还对他隐瞒了什么。
如果帮助黄种汝的是春风里的人,那么,春风里还是表面看到这样简单吗?
这时,刚刚离开的小吏又匆匆回返,“大人,门外又来了一位士子,自称是顺阳王舍人。他求见太守大人。”
郭毅心里一惊,猛然起身,颤声道:“顺阳王舍人?哎呀,快请他进来啊!”
郭毅直接走出去迎接这位舍人。
郑胜有些疑惑地起身,顺阳王舍人?所谓舍人就是左右亲近的属下或门客的意思。顺阳王的舍人,不应该一直跟在司马畅身边吗?怎么提前来顺阳了?
郑胜经历了石满的事后,对打着司马畅名号、再次出现在顺阳的这位舍人也有了怀疑:这位舍人不会也是个骗子吧?
郭毅走到门口,等着吏员将人迎进来。
可出门的吏员面色难堪地走了回来,低声道:“主薄大人,他说他身为顺阳王的属下,刚到顺阳就遇到了不平之事。他请太守大人出来郡衙大门,当众处理春风里民众的事情。”
郭毅气得跳脚,“这是要逼死老夫啊!”郭毅一咬牙,狠声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他看了眼郑胜,“郑世子,如今一切休矣!刘禹烧毁了郑氏的醉香居,那清美居就当做是对郑氏的赔偿吧!”
郑胜愕然,“呃,郭大人,你?”
郭毅叹了口气,径直往郡衙大门外走去,他仿佛一个毅然走向战场、视死如归的战士。
郑胜马上想了明白,郭毅请这位舍人进来郡衙和舍人不入郡衙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