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梨怔神zj,拨开余漾脸上粘着的乱发,将额头轻轻抵在了对方的指尖上,未敢放肆用力,生怕触动扎在纤细青色血管中的针头。
被静音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卞梨浑身一僵,本以为卞兴海打电话只是一时兴味,可现在看来不是的。
除夕夜,本该是家里人聚在一块吃团圆饭的时刻。但今年卞迟在外面,卞梨自然不会回去那个叫人恶心的家里,即便那一桌子的菜用上了最奢侈的原料和最顶尖的工艺,可她还是吃不下一口。
面对着那几张脸,她就油然升起一阵恶心欲呕的感觉。
电话响个不停,卞梨本打算直接关机,却又想到了什么,绕去走廊接通。
“有zj事?”
“现在给我回来。段温来了——”
“我为什么要回去?婚约是你们两方促成,要结婚,你和他去。”卞梨反讽。
“你——”卞兴海气急拍桌,用力喘气,像下一秒就要呼吸不过来似的。
卞梨听见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几声矫揉造作的安慰,看样子像故意说给她听的。
“水!缚平快端杯水来。”方母抚着卞兴海的胸口,柔声问道,“您没事吧?哎呦,我就知道那孩子嘴里蹦不出几个好听的字,段少爷一表人才,我看她才是瞎了眼了。”
“爸,喝水。”
卞兴海一下砸了水杯,玻璃在瓷砖地面上碎开的声音响亮刺耳,吓得在场的人瞬间哑了声。静了一瞬后,又用更造作的语气安慰。
“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爸!妈说的对!”方缚平附和。
“我不是让你滚了!你怎么还在这!你姓方,就得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是老了,但我不是老糊涂!你在背后耍得那点小伎俩我哪里会不清楚?”卞兴海大声叱骂。
卞梨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津津有zj味地听着电话那头的戏,还在脑子里用自己的想象力将那画面演了一遍。
“爸——”方缚平惊愕又害怕道。
“缚平还年轻,您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信号突然被掐断。
卞梨看了眼手机界面,发现电话竟被对方挂断了,这还是第一回——以往都是她听不下去先挂了卞兴海的。
卞梨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打算等心底起伏的情绪平复下去后再进去病房。但过了还没三十zj秒,一通新电话打了进来。
“卞梨,有zj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那是因为你们身上还流着我的一半血液。卞氏的企业至少有zj一半会分在你和卞迟的头上。这点我向你保证。”卞兴海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