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西南山区
“呃,嗬嗬放……放开,老子就不……就不说……你——”男子挣扎地推拒着卡在脖子上的手,模糊间对上上方男人冰冷、漠视的双目,心里惊恐地发现,眼前的条子是真的想杀了他,不是吓唬。
“救……救我……”他偏头对旁边的警员哀求道。
好似方才的强硬、无谓,都是季小飞的错觉。
季小飞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上前两步,拍了拍虞永淳的肩膀:“好了老大,再掐下去,这家伙就挂了。”
虞永淳恍惚了一下,闭了闭眼,方才松开手,后退一步,转身走开道:“你来审吧。”
季小飞一怔,招手唤了名警员过来,指着地上的男人吩咐了几句,快跑几步跟上虞永淳,担心道:“怎么了?”
虞永淳好似未闻,脚步不停,继续向前,片刻就登上了一处高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村子,眼中晦涩难明。
季小飞摸了摸鼻子,让同事丢了个望远镜过来,拿着跟着上了高地。
一边转动着望远镜,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季小飞一边问道:“触景生情了?”
“诶,我说,你……不至于吧。”季小飞移开脸上的望远镜,斜楞着身子,上下打量着虞永淳,困惑道,“你可是虞永淳耶!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像今天遇到的人·贩子,咱俩从穿上警服的那天起,哪年不抓他个百八十。这会儿才触景生情地想起儿时被拐的那几年,你神经是不是有点迟顿?”
“闭嘴!”虞永淳冷冷地斜晲了他一眼,薄唇轻启,“聒噪。”
“行行,我聒噪,吵到大爷你了。”季小飞瘪了瘪嘴,“不识好人心,怪不得奶奶走前,担心你娶不到媳妇一辈子孤独到死,要我日后结婚了,有了孩子,认你当个干爹,分你一半。”
听他提起年前去逝的奶奶,虞永淳双眸陡然一沉,放在身侧的手越收越紧。
自从奶奶去后,他便时不时地做着一个梦。
那个梦像一个连续剧,从他在医院出生,被奶奶抱到身边抚养开始播放,一路到他七岁被拐……
初时他只当是自己对奶奶思念太过,才做了那个梦,可是昨晚剧情走到他11岁那年的十月,却完全变了样。
梦里张癞子先一步得到了警察来村搜查的消息,提前让栓子、黑蛋带了他和6名没来得及卖出去的妇女儿童上了山。
他自觉那是一个机会,便将在山上偷偷喂养的一条毒蛇放了出来,那蛇刚一冒头,就被过来挑衅的王霞看到,吓得她转身就跑,倒引得蛇儿凶性大发,对她紧追不放,搞得诸人陪着她一阵鸡飞狗跳。
他借机闯进了深山密林。在山里躲藏了数日,他才偷偷下山,摸向溪河县。
他自以为避过了张癞子的耳目,就能逃出生天,却没想到溪河县还有一个倪志飞等着他呢。
他就像一只自投罗网的猴子,一头扎进了倪志飞在县城外布下的人网。
再次回到张癞子的手里,他自知生死难料,却不甘心,不甘心大仇未报就先死去,更想有一日见到奶奶,好好的问她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