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兰汀被越蒿叫来守着越萧,留在郢陶府始终是个祸患。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她忠于越蒿,全然没有投诚的可能。因而只能寻个由头打发出去,或者……直接杀了。
越朝歌深深吸了口气。
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她从来立场分明,只维护她想维护的人。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她可以怜悯,却绝不会手软。
不一会儿,兰汀入殿觐见。
越朝歌抬眼,眸色懒怠。
见兰汀站得笔直,她状似无意地翻了个身,嘲道:“兰暗卫好大的谱,在本宫跟前,站得比立柜都笔直。”
兰汀闻言,抱拳道:“请长公主恕罪,兰汀不跪天地,只跪人君。”
越朝歌轻笑一声,状似玩笑道:“若是有一天人君换人做了呢?你也只跪人君吗?”
兰汀抬眸。
越朝歌卧于榻上,脸上神色有些倦怠。
可偏偏如此,却更添了酣眠于海棠花下的慵懒风流之美。
兰汀没想到她会蓦然睁开眼。
那双美目威压大盛,眸光扫了过来,一丝笑意也没有,压迫得人呼吸凝滞。
兰汀躲避不及,视线和她撞了个正着。她不自觉挺了挺脊背,硬声道:“请长公主恕罪,兰汀只跪当今陛下。”
越朝歌启唇:“只跪越蒿?”
听见越蒿的名字,兰汀心里顿时觉得惊讶。长公主竟然胆敢直呼陛下大名。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陛下对长公主宽容无度,由着她撒娇耍横,直呼名讳或许也是陛下给的特权。她躬下身,却坚持道:“请长公主恕罪。”
话说到如此地步,她仍旧是这句话,这便表明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只跪越蒿,只忠于越蒿。
越朝歌心里有了数,闭上眼假寐:“你且在此戍卫,本宫小憩片刻。”
兰汀觉得有异,觉得她或是调虎离山,怕暗渊那头有什么动静,因而皱眉道:“长公主府戍卫一向由连统领专司,不若属下去请连统领来。”
越朝歌轻嗤一声,嘲弄道:“怎么,皇兄让你来本宫这郢陶府,是为了让你来观光的么?”
兰汀拱手抱拳:“属下不敢。”
“那便站着吧,若本宫醒来你没站在原处,离了一步,便是一刀。你再如何,也是名女子,皮肉受不受得起这罪,自己掂量。”越朝歌的声音悠缓,语调柔和,可兰汀听在耳里,总觉得她似乎在为谁鸣不平。
心无殿终于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