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善遵守承诺,拿到官府的判书和原房契之后,果然还是找金经纪来过户了。
若说以前金经纪看俞善,只是回头熟客,最多再加点儿有郭县尉关照的加持,现在嘛,他见到俞善恨不得把脸上笑出花儿来。
这些天,那桩米粉案传得沸沸扬扬的,衙门里谁人不知。金经纪消息灵通,自然清楚俞善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牛家可是城中有名有姓的大户啊,这些天居然沦落到卖房子卖地,好不凄惨。可以说,这牛家就是倒在俞小娘子一个人手上的。
而且那座宅子可是她亲四叔的,俞小娘子说了要弄到手,转眼就真的弄到手了。那倒霉的俞家四叔听说已经宣判,过些日子就要送到采石场服劳役去了。
嗯,俞娘子的手段真是让人胆寒,啊不,是佩服,让人佩服!
不知不觉间,金经纪已经在心里,把俞小娘子,升级成了俞娘子。
俞善可不知道金经纪把她脑补成天凉王破似的女霸王。
将新房契转成自己的名字,接过宅子的钥匙,俞善照常例付了中人费。只是,她总觉得今天的金经纪除了特别热情之外,收钱的时候手还有点儿抖,脸皮也有点儿抽搐。
真是奇了怪了,前几天给他塞银子的时候收得还很痛快呢,今天怎么看着古古怪怪的?
啧,莫非这金经纪外强中干,看着年纪不大,别是有什么暗疾犯了吧。
于是,俞善好心端出前世的鸡汤灌溉他:“金经纪,银子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讳疾忌医,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去看看大夫。”
“呵呵呵呵,谢过俞娘子,在下会留心的。”金经纪笑容僵硬的应承下来,还要多谢俞善的关心!
既然宅子到手,就得赶紧布置装修了。一事不烦二主,金经纪在县城人头熟,俞善还想请他介绍县城的工匠:
“……我需要两个泥瓦匠,两个木匠,最好是能马上开工。原先的杂货铺用来开糖水铺不大合适,我要把后面的院落也一并改了,工钱随市价,高一些也不要紧,活儿要做得细致才行。”
做掮客也有佣金可收,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金经纪精神一振,马上又笑脸如花:“俞娘子放心,我认识几个很不错的工匠,等我找齐了人就去村子里知会您。”
本来事情谈妥,俞善就要告辞了,金经纪犹豫再三,还是出声叫住俞善,把她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问道:“俞娘子,你听说了没有,牛家这几天在变卖家产?”
俞善挑眉:“听说了呀,您的意思是……”
金经纪一听就知道她不懂这其中的门道,笑了笑,指点道:“牛家坏了事,想要卖宅子卖地筹那一万两,这事儿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趁火打劫的可着实不少。”
俞善对牛家可没什么同情之心:“墙倒众人推而已,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金经纪要说的不是这个:“牛家可是有不少让人眼馋的产业呢,别的不说,光我知道,牛家在县城郊外那二百亩连成片的上好水田,当初是花了好几年功夫,用了不少手段才连成片的,光买下就花了不止两千两;后来有人出到一亩十二两的价钱,牛家都没卖;可这两天,牛家大少已经把那片水田降价到九两一亩了,还没找到人接手,大家都知道牛大少急着筹钱,想抻抻他,把价钱压得更低而已。”
俞善听了忍不住乍舌,平溪村那里普通的水田也就是六七两一亩,牛家这片水田居然能值十二两一亩,可见除了连成一大片,便于耕种管理这个优点之外,土地本身也相当肥沃,应该是难得的良田。
“热衷于打压价钱的人里,应该有包家和米家吧?”俞善觉得他们不愧是生意人,算盘打得贼精,先是低价买下优质资产,回头再从牛大少手里拿回赔偿的现银,等于是一里一外赚了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