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夫不置可否,轻轻放下碗筷,过了好半晌才说:“晟哥儿,这么久了,你的心结还未解开吗?”
奚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神色淡然的答道:“义父,我本没有心结,又谈何解开呢。”
古大夫长叹了一口气:“晟哥儿,你是个好孩子,善姐儿也是个好孩子,可她还是个能干的孩子,虽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奚晟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起来,不知不觉间,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下颌也绷了起来。
古大夫站起来,走到奚晟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晟哥儿,善姐儿无根无基,又在短短时间里挣下这份引人垂涎的家业,没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已经算这村中民风淳朴了。”
民风淳朴?想起俞善刚回村时,老宅人的贪婪,村民的无视,村长的偏颇,奚晟不认同的撇了下嘴角。
若不是善姐儿误打误撞跟郭县尉、杨县令有了交际,就这些人能忍得住不动手?呵。
见他不服气,古大夫并不以为忤,更险恶的人心他都见过,平溪村这点儿人之常情的风波根本不算什么。
他继续开解自己的义子:“以后善姐儿手中的东西会越来越招人眼红,你看看这竹荪,往年烂在山上一文不值,她一出手,等于送了一条无本的财路给平溪村民。”
奚晟听了,脸上与有荣焉的神情压都压不住,看得古大夫一阵心塞:
“晟哥儿,善姐儿是个天生的女陶朱,往后,她只会挣得更多,积下更大的家业,招来更贪婪的对手,没有相应的实力,你觉得光靠她一个女儿家,靠她还未成丁的弟弟,又能护得住多久?”
“难道要指望她在杨县令那里的三分薄面吗?你又焉知,有了足够的利益在前,杨家不会率先吞下她的家业?”
“你的位置又在哪儿呢,晟哥儿?是安心在山中做你的猎户,还是给善姐儿赶车?”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原本心生欢喜的奚晟沉默下来,他无言以对,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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