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这段时日给微星找回缺失的记忆,上了车,焦婶就开始不停介绍周边景色,一脸的与有荣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这些店家的老顾客。
微星都默默听着,不时点头。
不过在短暂的交通信号灯后,车辆一个拐弯,眼前的场景风貌却忽然大变。
像一部低成本电影的突兀转场,劣质且没有铺垫,粗暴直接的就将主画面切到你的面前,和前一秒的剧情毫无衔接,更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祝微星一顿。
待车停稳,焦婶倒是爽快的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招呼微星:“我们到了,这边的路车开不进,要走上几步。”
祝微星后知后觉的跟着下了出租,恍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横七竖八的小摊把前方的路全堵了,吃的穿的生的熟的,应有尽有。卖凉皮凉面的生意兴隆、鸭脖熟食的香飘四里、维修贴膜的精雕细琢、二手旧衣的最风光
,各款各色春夏秋冬大衣短裤用塑料纸一垫,铺开八里地。
一瞬间,车轮声、喇叭声、吆喝声团成蛛丝般钻入祝微星的耳朵,酸辣味、鱼腥味、爆香味则聚拢成烟呛得祝微星胃部翻腾。
而在摊贩之后矗立了好几排的老式公寓楼,不高,也就三四层,被一长条扭曲的弄堂串联在一起,外突生锈的排水管后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好几个“拆”字,有些檐角都能瞧见外露的钢筋水泥。远远望去,她们就像一个个饱经风霜的老妪,纠缠打结的电线是凌乱的头发,随处晾晒的衣裳是过时的发饰,斑驳脱色的墙面则是残次的妆容,那一张张脸全蓬头垢面,人老珠黄。
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拘在过分安静的医院里,脑袋几乎处于空白状态的祝微星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浓墨重彩的市井之相,恍惚得久未回神。
半晌,祝微星抬起头,遥遥对上悬挂的腐蚀门牌,分辨出其上模糊的三个字。
——羚、甲、里。
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郑照文没直接去炒菜摊,而是走到祝微星身边顿了步子。
“买什么牛奶?”祝微星问,在这儿又遇上土匪团伙是有点惊讶,但羚甲里就那么点大,实属正常。祝微星有正事办,不可能为了躲人就闭门不出打乱所有计划,唯一能做的就是视而不见,当对方一行人不存在。
当然生意上门会例外。
“我去炒两个菜当午餐,需要给你带一份吗?”郑照文微笑。
相较其他几人的敌意,这位的过分友善让祝微星也有点不习惯:“不用,谢谢。”
郑照文看了两眼他冷淡的脸,点点头离开。
差事接得急,今天祝微星没来得及备午饭,囊中羞涩的他也舍不得外买,打算一会儿买个包子,或索性不吃了。
他这边腹中空空,那边的汽修店前却像摆开了酒席。管晓良惊喜的看着郑照文提来的大包小包,口水要淌到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