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了简单的晚饭,还留了一点做明天早晨的口粮,又将碗筷装起来,各自洗洗睡下。徐宴的那一床褥子已经折了收起来,夜里自然是去主卧挤。
苏毓特地从头到脚洗了个遍,徐宴提灯进屋的时候,她正坐在炕上擦梨花膏。
徐宴身上头发上也都是水汽。算是临行前出清。以后路上不一定有那条件沐浴,一家三口都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的。湿着头发的人走过来,身上夹杂了冰雪和皂角的味道。苏毓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尾红润,发梢还滴着水,于是扯了一块布巾子给他。
徐宴将灯搁置到炕头的柜子上,扭身接过来便在苏毓的身边坐下。
修长的手指抓着布巾子,不紧不慢地擦拭起了头发。
因着上回闹的那笑话,苏毓如今已经很明白,徐宴他要过来睡,那是真的只过来借个炕睡觉。乱七八糟的风月想法,他是决计没有的。这回苏毓的心态那叫一个心如止水,丁点儿自作多情的情绪都没有。瞥了一眼身边坐下的人就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擦脖子。
徐宴刚坐下就闻到一股融合了草药味道的梨花香,十分好闻。他擦着擦着,眼角余光不期然就落到了苏毓的锁骨上。不得不说,苏毓对身材的锻炼是下了一番狠功夫的。虽然才两个月,毓丫本身优美的骨架被苏毓连出了很漂亮的轮廓不说,还练出了两点。
其一就是这锁骨,线条优美,斜直地滑到肩膀,凹陷进去,极为纤细漂亮;二来就是腰窝。肚腩被苏毓练得缩进去,背脊连着臀部这一块,腰窝清晰地露出来。
总之,身体的粗轮廓苏毓已经练出来了,要更精致紧绷,持之以恒便可。
她擦脖子动作又慢又享受,头往旁边歪,那锁骨就清晰地露出来。
徐宴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那清淡的眸光就好似炕头的煤油灯芯,噼啪地一下闪了火花。只是再看,却是没有了的。浓密的眼睫静静地垂下来,遮挡住了眼中的神色。
苏毓反正慢吞吞地保养,保养完脖子,又保养手。
一套保养下来,四周突然变得格外静悄悄,连呼吸声都没了。苏毓觉得而有些古怪,盘腿坐在炕上扭头去看徐宴。这厮不知在想什么,眼睑低垂着,坐在一旁安静无声。苏毓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徐宴才慢吞吞地抬起眼帘。
那双眼睛白日里瞧着漫不经心,此时黑暗之中倒是幽幽的,十分深沉。
苏毓冷不丁地顿了一下,须臾,抿着嘴问他:“你睡里面睡外面?”
上次是因为徐宴过来的突然,苏毓仓促之下往里面退,这才睡在了里床。但实际上,苏毓睡觉惯来喜欢睡外头。因着上辈子熬夜十分严重,夜里起夜多,睡外床起来方便。
徐宴没说话,默默地躺倒了床里。
苏毓满意了,伸头吹灭了灯,往炕上一躺,盖上被子,闭眼就睡着了。
黑暗之中,徐宴听到女子细微的呼吸,鼻尖全是淡淡的梨花香。他闭上的眼睛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睁开。盯着墙上投射的女子窈窕的影子,许久才闭上了眼睛。
次日天一亮,苏毓就起来了。因着要出发,苏毓特地早早起来收拾。反倒是徐宴,本来日日卯时起身温书的人还睡着,估计是难得不用早起温书,多睡一会儿。
苏毓也没叫他,在有限的空间里完成了一套自虐的体操。又端着木盆去灶房擦拭了身体,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给自己上了一整套妆。在收起胭脂水粉的那刻,徐宴的身影突然从铜镜里出现。这厮简直是猫科动物,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挺好。”丢下这两个字,徐宴捏了捏太阳穴,转身出去。
苏毓:“……”这是什么感染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