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鎏一觉醒来,都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了。可是出去值夜了的毅康却还没回来。消息刚一到允鎏卧房里,着急的不止是他,当然还有玉宁。
在内城里发生的命案玉宁不是没有听说过,几个亲王郡王福晋凑在一块儿,说得最多的除了是自家孩子的事情之外,便是这件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本来心平气和的玉宁心里都有几分担心起来。所以每次毅康出去执勤的时候,她都心吊在了嗓子眼。只有毅康平平安安回来了,她才能够真正睡得了一个好觉。
昨晚上本来玉宁和平常一样是坐在那儿等着毅康平安回来的消息的,结果却被允鎏不由分说地抱到了床第之间。丈夫体贴如斯,玉宁倒也不好意思任性了。就这么平静过了一宿,再睁眼时,毅康竟然还没回来。
“……允鎏,时儿总不会是真和那伙亡命之徒碰上了吧。”
站在一旁默默换上朝服的允鎏一时半会没说话,似乎是想酝酿一下自己的情绪。别看玉宁现在眼睛看不见,心思玲珑剔透得很。话语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她立马就能够听得出来。
“不会的。就算是碰上了,凭你那宝贝儿子平日里与我争锋相对的劲头,难道还会吃亏不成。”
允鎏说得倒是轻松,还不失时机地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果不其然,玉宁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待到朝服都已经穿上了身,眼看着更鼓再打几声,他便要去上朝了。允鎏这才坐下来握住了玉宁的手。
“你说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孩子一定没事的。你现下不如好好睡一觉,说不定再睁开眼,不止是我回来了,毅康也回来了。”
早春瞧着允鎏刚毅的侧脸泛着如此温柔的神情,禁不住也帮腔劝了几句。
“是啊福晋。您难道是忘了,大贝子那一身功夫可是谁传授的呢?您信不过大贝子,总信得过老将军吧。”
说着,她便上前来帮着允鎏将玉宁慢慢扶着躺下,还小心为之掩好了被头。玉宁被这两人的双簧弄得哭笑不得,也就只好乖乖就范了。只是闭眼之前,她忽然抓住了允鎏要抽开的手。
“若是我一睁眼见不着你们两个,你可就死定了。”
允鎏一愣,转而笑得宠溺,伸手刮了下玉宁的鼻头,这才轻声道。
“好好,若是不见两个人。本王任你处置便是。”
早春在一旁看着,对于王爷与福晋的鹈鹕情深很是欣慰欢喜。若是说出去,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刚正不阿的礼郡王,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这般宠溺而又百般关怀。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怕是在礼郡王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允鎏告别了玉宁之后,便与往常一样上朝了。因为心中一直挂念着大儿子的事情,一路上他的话语更是不多。即便是在下马堂处碰到了同僚,也只不过是说上几句必要的话而已,至于那些其他的议事他一律缄口不言。也亏得平日里他也是这般冷硬的作派,所以大家都没有太往心里去。
允鎏本来心里想着,就算是值夜出了差池,总该会在朝堂之上碰着自己的儿子。可是在允鎏意料之外的是,毅康竟然就连这朝堂都没来,不仅是毅康,当然还有怡亲王府上的小公子,弘翊。允鎏与允祥二人一左一右,站在群臣之首,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低着头不再看对方了。
两个有苦难言的父亲就这么悬着一颗心一直到退朝,刚转身的时候却得到了雍正的传唤。允鎏与允祥莫名其妙之下,却还是跟着前来请人的公公去了御书房。
刚一进门,二人一眼便见到了毅康与弘翊,二人正鼻青脸肿地立在御书房两侧。
“这……”
允祥与允鎏彻底愣住了,一时间竟然都忘记了行礼。好在这两个男人好歹都是戎马半生的权臣,不消片刻就从震惊之中反映了过来,匆匆忙忙下了跪。
“臣允鎏/允祥,叩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