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谢引川来主持有点不合适吧。”家长会的名单出炉,班上唯一一个体育特长生站起来,“他考的还没我好呢。”
讲台上的王墨刚要说话,班级正中央便发出一个声音,“可是他比你帅啊。”
周连天的脸上一阵青,“白小刀,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座椅被哐当当砸向同僚,倒了一片,周遭氛围轻松,夹杂着嬉笑的声音,有几分看戏的意思。白净的男生站起来,放了书,目光顿了顿,又坐下了。
“你是体育生,跟我这种文弱书生打也不嫌丢人。”
嘈杂的环境下,声音被无限放大,而作为话题中心的谢引川,却一个人离开了教室。这场家长会,注定只有他是一个人。
谢引川语意啜捏着,说完也不愿意抬头。
井良挑挑眉毛,反而从对方细微的不安中察觉到与期盼截然相反的感情。并不想让他去,却还要把话说出来,既坦诚又欺骗。
像是诱饵般的行为。
“让周河源去吧,他快要当爸爸了,提前体验体验。”井良余光落在谢引川下意识松动的肩膀上,神色微微一动,“编个理由就行,这种事情你比我擅长。”
话语听起来有些讥讽,谢引川抬头看向井良时,对方正拧着眉掐断了抽到一半的烟,回头说话的瞬间,露出肩膀上大片的青色纹身。
“可……我想让……”谢引川的话没有说完。他为了出校门而开始熟练撒谎的时候,就已经不太能分辨自己话里的真假了。可是井良,似乎也并不太愿意去。
那天下午,王墨的话,谢引川听了进去。
他一向是这样,将周围劝诫与期待照单全收,一张一层,包裹出变了形的另一种模样。
“这是为你好。”
王墨说的时候,言辞恳挚,目光真诚,谢引川点点头,语调轻松,他的谎言与欺骗像是一把剪刀,从厚厚的黏膜中划出一刀鲜血淋漓的自己。
“放心,我不认识那种人。”
“这哪行。”周河源一口否决。
“体验一下呗,当好学生的家长跟咱们有什么不一样。”井良嘴里嚼着点什么,话说得含含糊糊。
自从井良开始戒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周河源难得一见对方手上空荡,忍不住便调侃,“稀罕啊,今天连烟盒都没看见。”
屋里很吵,水壶烧得吱吱响,门口发动的汽车冒出黑滚滚的烟气。
井良没听见这句话,他不太专心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谢引川。对方穿着偏大的校服,手规矩地垂在裤子两边,背挺得笔直,视线茫然而无焦点地看着马路。
脏话和烟灰偶尔飘在谢引川的周围,都被一视同仁的躲开。
“去吧,谁让你占便宜喊人家侄子。”井良回过神,发现周河源欲言又止的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