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嚷的朝堂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长公主驾到!”
偌大的殿中顿时鸦雀无声,大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手足无措,后知后觉地跪拜行礼。
宣政一袭宫红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镜花绫披帛搭在肩上,发髻上朝阳五凤金步摇轻轻摇曳。
步步生莲,身姿卓约,越上龙椅,身子微微倾斜倚靠在左边的雕龙檀木手把上。
一双桃花眼噙满春水,眼角媚意横生,琉璃般的眸子氲氤潋滟。
手里抱着金丝镂空云缎暖炉,随行的宫人端来点着沉香的香鼎放在龙椅的左侧,在她脚下摆了一个烧着红萝炭的铜炉。
宣政这处自是香烟萦绕,暖如春朝。底下的大臣自卯时便在殿外等候,等到该上朝进殿后又苦苦等了两个时辰,身体早已冻得麻木。为了不失态,强撑着不跺脚搓手。
年轻的上位者垂眸俯睨下面的臣子,鸦羽般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朱唇轻启,语调散慢:“诸位何事要逼迫本宫临朝,嗯?”
丞相许敬之大言不惭,一副痛心疾首状,重声道:“殿下贵为长公主,先帝驾崩理应继承大统,可您不顾祖宗法制,硬以一国公主的身份处理国政,迟迟不肯登基,恕臣不能究其意!”
宣政轻笑道:“丞相大人多虑了,这天下终究是本宫的,何必在乎此等虚礼。”
许敬之闻言,不禁反驳道:“殿下!这怎是虚礼!新皇登基乃国之大事,祖宗定下的纲纶礼制岂能儿戏!”
宣政柳叶眉微挑,噙着笑意:“许丞相啊,本宫已经说的很清楚呐。”
许敬之上前一步,刚要开口:“……”
“再议此事者,斩。”轻飘飘的一句话像千斤重的铁压在众臣的身上,寸步难行。
许敬之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今日怕不是要命丧于此,被气得。
底下臣子面面相觑,他们看了看围在大殿里的禁卫军和紧锁的宫门,谁也料不准宣政会不会动真格。
宣政瞧着大臣们小声嚷嚷,殿上一片哗然,敛了神色悠然开口道:“既然诸位要议的事解决了,那本宫就与众卿说一事罢。”
群臣皆默,等待着下文。
“明日,十万赤翼军出征,攻祁。”
像一瓢清水注入表面平静的油锅,“呯”的炸锅了。
许敬之眼一翻,一个趔趄差点归了天去,手指颤抖地对着宣政:“如此大事,公主怎能不与臣等商议,擅作主张呢……”
宣政笑得风轻云淡:“本宫,现下不正于众卿议此事吗?”
“………”这是商议?明摆着是通知。老奸巨猾的大臣们手下早有情报,当然知道宣政这几月在筹备军队,攻祁之心昭之若著,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她不与群臣商议,说出兵就出兵,狂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