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边忙完了,天才将将大亮。
收拾完食材以后,所有下人都如避恶鬼般地逃出了院子。陆云初没留人,对她来说留下无法交流的下人,不如独处来得舒服。
她先将食材收拾好,粥煮上,然后把火压小,让小火慢慢焖粥,回到屋内。
昨夜气温低,屋里窗门紧闭,到了早上便有些闷了。陆云初将窗户一扇一扇推开,等走到内间才想起屋里可能还有人睡着,连忙放轻脚步。
然而闻湛这个伤者已经醒了,他正倚在床头处歇息,陆云初一进来,他便将眼光落在她的身上。
无论她是走动或是推窗,他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过。
他以为陆云初不会发现,毕竟她走进来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没看过他,连余光也没分给他。
谁知陆云初对目光向来敏感,在推开一扇窗让日光全部倾斜而入时,突然转身和闻湛对视。
闻湛的目光似被烫了一下一般,迅速挪开目光。
他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模样,陆云初觉得没趣,不再看他。
闻湛却突然站了起来,缓步往她这边走来。
陆云初看着他颀长瘦削的身形,有点犹豫要不要躲远点。两个人就像森林中警惕的兔子,稍有风吹草动便能感知到,偏偏还要好奇地打量对方。
仅过了一晚,闻湛的伤势依旧很严重,走路很慢,但步伐很稳。在陆云初胡思乱想之际,走到了窗边,随她一起推开了屋内的窗。
原来是站起来开窗啊……陆云初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失望。
她看着剩下的几扇窗户,决定把这些留给闻湛:“你把剩下的窗户都打开吧。”
说完估摸着此时粥应该熬得差不多,转身往厨房走去。
她刚刚走开,巳时的灿烂日光便滑落到了窗棂上,闻湛盯着那缕柔和却毫无温度的阳光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一股熟悉的剧痛袭来,身体每一处都在经受乱刀砍过般的疼痛。他抓住窗沿,牙关紧咬,手腕一用力,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血流不止。
他踉跄着往房门处走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门栓插上。
闻湛实在无法承受剧痛,狼狈地弯起脊梁,偏偏胃里又撕扯地疼,将他重重拽落在地上。
他脸色惨白,目光落在房门上,不顾身上狰狞的伤口,挣扎着往屋内移动,试图将自己藏匿起来。
陆云初将盛满鸡汤和蔬菜粥的瓷碗放在托盘上,哼着歌往厢房走去,走到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
她放下托盘,推了一下,没有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