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变成怪物了。

    杜奉予人还是那个人,可脖子似乎溶解、不,不能说溶解,更像是……破碎?分散?解体?

    没错!解体!

    从杜奉予被勒紧的脖颈处,竟然解体出一大波如浮游生物般密集的小点。它们顺着我感知不到的某物蜿蜒向上涌去,数量多到用它们的身体为我勾勒出吊起杜奉予脖颈的那鬼东西的轮廓。

    那似乎只是一大坨附着在屋顶的头发,如波浪般翻涌在屋顶,并从中抽出一束将杜奉予吊在空中。

    当从杜奉予身上解体出的无数小点,顺着那束毛发扩散到其根部时。那不知是什么的鬼东西顿时扑腾起来,想甩掉身上的小点。可即便如此,它也没松开杜奉予,反而勒得更紧,让杜奉予愈加剧烈痛苦地挣扎。

    杜奉予在自救。

    意识到这点的我,不由得脚步一顿,犹豫了。

    就如我之前想的那样,杜奉予活了这么久,肯定有他的自保手段。只是他无法整晚和那些东西搏斗,毕竟作为人是需要睡眠的。如果一辈子都白天睡觉,晚上和鬼打架,那占据这具人身反而没什么意思。

    即便我现在不冲进去救他,他可能也没事。同时我还有机会从杜奉予自救的过程中发现他的秘密,知道他本来的面目。

    可……

    卫生间里的杜奉予挣扎得极其剧烈。虽然被勒紧脖子吊起后,他再也没撞到卫生间的门,我完全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小雷达,对骨裂瘫在床上的我而言,杜奉予不过撞了几下卫生间的门,被我问了两声后就安静了而已。

    但不知怎么,一想到要躺回床上装傻,我这两条腿就像生根长在地上了一样。人看见动物受苦尚且要出手一救,我怎么能看着杜奉予被活活吊在空中痛苦挣扎呢?

    想到这,我三步并作两步,一脚踹开卫生间的木门。

    “……!”

    卫生间内,乌云般浓密的黑色长发盘踞在不到八平米的屋顶上,像有生命般涌动翻腾着。连灯泡的光都被淹没其中。

    杜奉予被赤条条地吊在空中,紧绷之下愈加挺翘的屁股就在我眼前不远处剧烈晃动,配合着两条在空中横蹬乱颤的长腿,可谓狼狈不堪到极点。要是别人被这样吊起来,我只觉得可怜。可被吊起来的偏偏是胸大腿长的杜奉予,可怜之余就多了点不可言说的美感,仿佛在诱惑前来救他的人反过来加入这场针对他的凌虐。

    ……柯岚,你可真是畜生啊。

    我心里暗骂,扑过去用手向上托杜奉予的屁股,减轻他颈部的压力。

    杜奉予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双腿死缠在我身上借力向上蹬,直至整个人骑坐在我肩膀上,挣扎力度才减小。

    我估计此时杜奉予的大脑只剩下求生本能,发现有借力点就上了,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骑的是啥。不然他宁愿被头发勒死,都不会让我的脸再进入他大腿中间这个范围,更何况是结结实实地埋进去。而我眉开眼笑地被杜奉予用剪刀脚锁了喉,与眼前因窒息而勃起的肉棒蛋蛋们来了个脸贴脸,内心几乎要对它们来一句: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

    本来杜奉予发现我肩膀之上还有更高点时,想一屁股坐我脸上来着,被我躲开了。但我内心对这种事其实也很愿意的,可惜他现在不太老实,万一给我颈椎骑折了,我是幸福地死了,他一个人得怎么面对他姥爷难以置信的目光啊……

    这工夫间,杜奉予恢复了一些神智,发现自己骑的是我,就松开一条腿踢我拎着尿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