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文世明脑子飞速的转着,心下顿时有了主义,咬了咬牙心说:拼了。

    文世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梁飞气喘吁吁的拿着手中的戒尺指向文世明:“你想干什么?这么着急吗?那你先来!”心里却想到:这小子,可别做什么傻事呐。文世明赳赳的说到:“报告老师,俗话说法不责众,我身为英语课代表,又兼任着纪律委员,这次同学们的起哄是因为我没有一开始就制止,如果同学们打闹刚开始我就制止大家,相信也不会有后来全班起哄,更不会把秦老师气走,所以我的责任应该是最大的,请梁老师不要再打大家,要打的话,老师您打我一个人好。”梁飞愣了愣心说:好小子,不亏是文四哥的儿子,有种。嘴上却说到:“好,愿意当英雄是吧?那你过来,咱把整个班的账一起算到你头上。”文世明听老师让自己上去,还要把整个班级的“账”也一起算了,心中一阵后悔:坏了,看来梁老师不肯罢休呐。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这会儿退缩以后还怎么混。文世明边想着边走向教室大门,挨了打的同学们龇牙咧嘴的看着文世明,眼神里仿佛再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就不用被痛打,还没轮到的同学们则是尝出了一口气,投来了崇拜的眼神。就在文世明要走到教室大门的时候,梁飞突然发话:“文世明,不怕疼是吧?前面的同学都是表率,告诉你,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英雄主义就对你手下留情。”文世明也不知道怎么着,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怕呀,但很多事情会因为我怕就能躲得过吗?”梁飞愣了愣,小伙儿这话说的还挺哲学,气呼呼的把戒尺用力的摔在地上,竟然转身摔门而去。留下文世明不该如何是好:这…这打是不打了,我该回座位?还是…不由得文世明多想,班里的同学们传来各种声音:“耶…文世明,你太棒了…文世明好样的……”挨打的同学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好像自己也没有被这顿“板子”落在屁股一样,文世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边往回走边说到:“大家别说了,一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在快走回座位时梁飞突然又咣当一声踹门而入,教室里顿时又陷入了沉寂,听到这声音的文世明脖子不由的一缩心想:完了,这是还要打?也不敢继续往回走,只好看着梁飞,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回到座位,于是硬生生的定在原地,梁飞生气的说到:“数学课你们自习,再有那些情况发生你们谁也别想好。”说罢又看向文世明到:“文世明,你晚上下学到我家。”说完又摔门而去。这时的文世明心里终于踏实,这次一定不会挨打喽!还冲着李晶眨了眨眼,笑着走回座位,李晶脸一红低下了头,同学们则是看着英雄归来一般,注视着文世明走回座位。文世明不知道的是吕芳和李玲在心中种下了一颗似爱非爱的种子。

    炎炎夏日,下午课很是难过,没有空调、没有电扇,偶尔吹进班里一阵阵热风,搞的每个人也都闷闷沉沉。说回文世明能当上英文课代表也不是白来的,初中底子打的好,个人也喜欢,用秦老师的话讲:“文世明上课睡觉也比很多人强。”殊不知一切都是事出有因。文世明的父亲这辈儿有八个兄弟姐妹,最小的姑姑学习很好,当时国家还给了公派留学日本或美国的机会,由于那个年代普遍重男轻女,家里也就没有让文世明这个最小的姑姑出国深造,之后分配工作,姑姑一气之下选择去滨海定居工作。俗话说姑舅亲、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个还真不是白说,舅舅给的帮助则是后话。小姑姑年龄比文世明大不了多少,自己又是才刚刚满月,就被爷爷抱回家,所以感情也是很深,文世明这个小姑能有机会去美国,英文成绩自然是差不了,每次回到家乡汾水都会给文世明买好多吃的、用的,当时的滨海和汾水差距还是很大,也没有网络这类购物方式,当然文世明在收礼物的时候很是开心,每次一听到小姑回来的消息,总是急匆匆的跑回去看看,小姑给这次会给自己带什么好东西,一直到文世明四十岁的时候,这个小姑每次回来仍然要带一些礼物。但是也有文世明不太乐意的事儿,姑姑回来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鬼混”的时间,会被这位小姑叫着补课,尤其是她擅长的英文。

    炎热总会过去,汾水早晚温差比较大,也比较干,没有南方城市闷热且带着潮湿的感觉,到了晚上总会比较凉爽。晚上放学后,文世明还是老样子,在门口等着李晶准备送她回家,同学们互相打着招呼离校。牛振伟出来看着文世明说:“你在等李晶?”“嗯,送了李晶晚上还去梁老师家。”文世明答道。牛振伟又说:“得,今儿我就不给你们当灯泡了,拜拜了您内、我们的英雄。”说罢大摇大摆的搭着另一个同学的肩,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这时李晶慢悠悠的和另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刘娜走了出来,刘娜看见文世明好似吃醋的说到:“李晶呐,你这位英雄帅哥又要当护花使者送你回家,咱俩拜拜吧!”说着看文世明一眼,小跑着追向别的同学。李晶也是知道文世明会在门口等她,所以通常出来的都会比较晚,这样也能少被老师、同学们看到一些,毕竟这个时候谈恋爱不是太好,家长老师也都会反对,所以才有了滨海交大之约。

    李晶含情脉脉的看着文世明走了过来。李晶的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好像能读到什么故事,身材嘛当时这个年岁还不是特别明显,直到都长大成人文世明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眼睛里有故事那种。李晶开口到:“谁让你又等我呢?你不是还要去梁老师家吗?”文世明反而脸有些微微涨红着说到:“这不是天黑了嘛,你一个人回家不放心,梁老师家嘛,送你回去了我顺道就去!”李晶含羞着说到:“切,你不等我的话刘娜就陪我回家了,她比你安全的很呐。”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泛起一丝爱意。文世明在喜欢的人面前,没有了平日里的洒脱,干笑着挠着脑袋说着:“危险时候我安全,安全时候可能我是比较危险!”李晶脸红的笑骂着:“去你的吧,真是油嘴滑舌,对了你今天下午的举动太帅了吧,不知道多少女生又对你心生爱慕呢。”这时文世明坚定而认真的说到:“任凭她人万丛花,我的心中只有你!”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看向李晶说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李晶脸颊绯红低着头没有搭话,文世明为了不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嘴里轻哼了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两个人的步子却是越来小、越来越慢。李晶突然抬起头问:“你父亲没回来,那你妈妈呢?记得她初中还来找过你一次,只是好像你不太记得了…”李晶的声音越说越小,她也知道文世明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家事,只是李晶出于关心不由的发问而已,文世明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和牛振伟他们可以打趣的聊天,和李晶则是另一说不出的感觉,文世明面带微笑慢悠悠的问到:“想听听吗?”李晶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点着头,文世明满是爱意望向李晶。

    1.2.0

    文世明的爷爷带着母亲和老伴儿来到汾水市北山镇,文世明的父亲也就出生在北山镇,从文世明很小时候他父亲就一直做些小生意,和诸多朋友们在一起比较多,也就忽略了家庭。一个寒冷的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文世明的爷爷想着很久没见着自己的长孙,于是便骑着自行车去他四儿子家看看,谁知一进门看到他仅一个多月大的孙子,独自在躺在单人床上,被红裤带绑着以防掉下去,看到这一幕老爷子不由的湿润了眼眶,这可是自己的长孙心头肉呐,而且大多数人都是隔着代往小了亲,嘴里便恶狠狠的骂到,这个老四和老四媳妇,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被一个人扔在家?还顶个人吗?他娘的,等你个王八蛋老四回来,看我不狠狠收拾你,不知道都是这么当父母的,老子八个孩子也没一个像这样的,自己一个孩子都看不好,嘴里虽是不停的骂着,但是自己从小也是最疼这个老四。就这样一边骂着,一边走到床前,看着大孙子也不哭,还在玩弄着小手,老爷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祥的爱,俯下身子轻声说到:“明明乖,咱和爷爷回家,不要他娘的两个坏东西。”说罢脱下自己的大棉袄把孙子抱进怀里离开。

    出门之后骑着二八自行车一路上坡,迎着风雪把小明明带回了家。这自行车载着孙子一晃就是八九年,上了小学的文世明被爷爷早上送了中午接,下午送了晚上接。就这样老爷子骑着自行车,日晒风吹雨雪淋,一天就要骑行八个来回,而且从来没有因为路远和天气情况让孙子上学迟到,让老爷子欣慰的是这个大孙子学习总在班级排名前三,总是不枉费自己含辛茹苦呐。

    寒冷的冬季,对使用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的人不是太友好,每次接送文世明时候爷爷子总会发问:“明明呀,你的手冷不冷?”“爷爷,都快冻坏啦!”小孙子稚嫩的回答到。“来,爷爷骑车后背热的慌,你把手放进后背,给爷爷凉快凉快。”幼年的文世明一直也没有理解,爷爷的后背为什么总是那么的“热”,只是每次听到这个,都会天真的把手放进爷爷的后背衣服里面,快被冻僵的小手,摸着爷爷热乎伟岸的脊背,听着爷爷哼起了熟悉的歌曲:“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回到家奶奶总是准备着文世明最爱吃的烤红薯和烤馒头,它们火炉中冒着香气,一把老实烧水壶也在滋滋作响……虽然疼爱孙子,但是爷爷的家规还是比较严格,比如吃饭时,大人没动筷子,小孩儿们当然也不能动,如果出现在盘子里挑着肉吃的情况,则免不了被爷爷狠训一顿等等,用爷爷的话讲则是:“让你们上桌子吃饭,都已经很不错喽!”小小的文世明为了少挨骂,所以保持了很多爷爷立下的规矩……。

    一直到文世明小学五年级,固执的老爷子才带着老伴和孙子去了老四家住,也就是老爷子上班分配的那个房子,这时的文世明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离婚,只是对父母没有别的孩子那种依赖,由于文世明的爷爷独立、凡事靠自己,所以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文世明,也多少有些爷爷各种的好习惯,以及挑剔的坏毛病。文世明的父亲自己经常可以见到面,只是母亲,文世明以是没有任何印象。

    回到这个家,文世明看着从黑白电视变成了彩电,从公共厕所变成了独立卫生间等等,小小的文世明别提有多开心。

    文世明的父亲做生意忙,总是晚上不知道几点回家,早上呢文世明上学走父亲还没起床。那个时候文世明的父亲经营着从镇里最远的地方到城里的客运生意,和家里的老五养了五六辆客运车,由于当时社会不开化,进城的人也不是特别多,所以总是需要打打杀杀的抢生意,家里呢总是有使用断了的刀柄,当然那个时候的文世明并不知道那个铜色、短短的玩意儿是什么,看到的只有自己的爷爷教训自己的父亲,而父亲多数是一声不吭、摔门走人。

    住的地方离学校近了,文世明早上就自己走着去上学,爷爷也终于能休息休息,早饭父亲通常会给文世明交代:“桌子上的钱,自己看着拿,去学校自己吃饭,别让你爷爷奶奶起来做。”对这种情况文世明是乐意,因为自己的父亲也从没说过他该拿多少钱来用,五六年级的孩子能拿着10元钱出现在学校,在那每人工资普遍只有一二百的年代,小文世明则变成十足的大款,也是因为给孩子钱,文世明的父亲当时和正在谈朋友的女方分了手。那还是文世明过12岁生日的时候。北山镇有点能耐的人都喜欢给自己的孩子过十二,山南省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风俗,目的是希望孩子长命百岁,也有表示走出童年的意义。招待完客人后文世明问父亲要一百元想带着同学去城里玩,父亲呢则是高兴的给了二百元说到:“去吧,早点回来,别给老子惹事。”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句:“坐车别给钱,就告他们,你是文老四的儿子。”父亲的女朋友看到这一幕表示出反对,对文世明的父亲说:“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这样给钱。”谁知文世明的父亲却带着酒意洋洋得意的说:“我的儿子,我想给多少给多少,从小就要让他知道,钱能做什么,再说,这个钱嘛,要会花才能会赚。”女方仍然不依不饶,这时文世明的父亲不却说到:“你愿意、咱们就过,不愿意就走,还没过门就管起我儿子,这结了婚当了后妈、我儿子还能不能过?”就这样文世明看着这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去。文世明的父亲当时就放出狠话,我儿子不结婚,老子他娘的也不找,当时看着这一幕可是把文世明的奶奶急坏了,结果也真是如此,文世明再也没有见过任何女人出现在家里,直到文世明结婚后,他父亲却习惯了一个人,也没有再找个伴。

    文世明就这样无忧无虑,花钱大手大脚的上了初中、又读高中,同样也到了每个孩子都有的叛逆期。在高中一年级时文世明的父亲可能是流年不利,北山镇的人都知道文世明的父亲跑客运车赚了不少,但当时的煤矿生意显然更能赚钱,文世明的父亲因为抢煤矿和对方拿着刀枪火拼,架虽然是打赢了,矿、在当时也算是抢了过来,对方受伤不少,文世明父亲这边的兄弟们也都带着伤,这么大的动静儿,这件事儿不可能不惊动公安,结果两方双双被抓捕归案,就这样这两伙人都被判刑,文世明的父亲则是用去了不少客运生意赚的钱,为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找门路、托关系,即便如此却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文世明的父亲当时有钱、讲义气,打起架来下手也狠,所以北山镇的人都有些敬畏。文世明的爷爷则是节俭勤奋了一辈子,更看不惯文世明父亲的做法,所以当父亲入狱时,文世明的日子则是大大的“难过”,一双布鞋就要过一个冬天,脚上难免被冻伤,爷爷总在过年时进城给文世明里里外外买一身新衣服,之后还会对文世明说:“要攒钱供你上大学呐,千万别像你那个混账父亲不学好…”文世明也时常在上大学和赚钱之间做出思量,毕竟读大学要花去不少钱,而自己也不乏听到,哪个老板是初中学历,财富堆积如山的故事。好在平时有很多叔叔大伯的来探望家中老小,每次走时候也会留些钱,文世明呢偶尔也能留一点,由于平时的零花钱直线下降,自己也不舍得再乱花,最后自己辛苦攒起来的钱,却被回来的母亲拿走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