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儿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回到柜台后。
将里面的账簿还有柜上的印章等贵重物品收起来装进包裹里,不顾男女大防,拉着闻鱼的手腕就往后面走:“那游坤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不能再呆在这儿了,不然等会儿他喊了家丁来,咱们怕是都没有好下场!”
闻鱼被让到屋里的条凳上先坐,从敞开的房门中看她冒雨从院子角落推出一辆板车到屋檐下,最下面垫上干净的树枝,撒上一层干稻草,又进屋抱了两床被子铺上。
门槛的地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那,抿着嘴唇看着赵景儿忙碌。
里间传来咳嗽声,闻鱼蹙眉,问门口的小孩:“里面的可是你爷爷?”
小孩怯怯地转头:“是爷爷……他病了。”
“那你带我去看看爷爷好不好?我是大夫。”
小孩转头看了眼赵景儿,才小步带着人往里间走。
老掌柜瘦骨嶙峋地躺在一张半旧的床榻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极费劲,胸腔传来呜呜噜噜的声音。
闻鱼上前给他把脉,口中和小孩闲聊舒缓他的紧张:“你叫什么名字啊?一直在家守着爷爷么?”
小孩乖巧地回答:“赵风,还读书的。”
闻鱼意外:“这么厉害啊!在哪读书,学到哪了?”
“在祥云书院,刚学完《弟子规》。”
闻鱼愕然。
她在学府路买宅子就是为了把闻池送进祥云书院,想不到这赵老掌柜的孙子竟也是书院的学生!
赵景儿从外面进来,看见闻鱼的动作,默了一下,道:“公子仁义,只是……”她苦笑一声:“你方才想必也听见了,我们已经没银子抓药了。”
沮丧几息,赵景儿重新笑起来:“没事儿的,总会好起来的,走吧,咱们先离开这里。”
闻鱼:“有地方可去么?”
“离这儿不远有座城隍庙,能落脚的!只要我走了,游坤定然不会再来这里找麻烦。到安顿好爷爷和小风,我找熟悉的人将这铺子里的屏风都低价盘出去,爷爷的药钱就不用担心了!”
闻鱼摇摇头,并不赞同她这法子,但也没多说。
只是没等赵景儿将人背起来,院子前后都传来砰砰的拍闷声。赵景儿僵了一瞬,强颜欢笑,安抚弟弟:“小风,你等会儿跟这位公子在屋里呆着,若是姐姐没回来,你就先跟着这位公子,好不好?”
赵风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眼泪打转,立刻低头,闷闷道:“姐,下个月书院有比试,你说要陪着我一同去的。”
赵景儿摸了摸他的脑袋,爽朗一笑:“好,那你听公子的话,知道么?”说着将他暂时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