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虽如此说,却也不懊恼,儿子阮小五虽然赌钱,甚至讨了她的钗儿去赌,却是与她最亲近的一个儿子。
另外两个儿子,阮小二与阮小七,虽也想将老娘接去赡养,老太太却只愿意与最为孝顺的阮小五一起住。
阮小二与阮小七听到“五哥”去赌钱,便笑了一声,把船划开。
前后四支船并着投石碣村镇上来,过了一会儿,只见独木桥边一个汉子,把着两串铜铁,下来解船。
阮小二唤道:“五郎!”
林逸与宁可可看了过去,只见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道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斗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典型的穷汉打扮,阮氏三兄弟都不怎么富裕。
至于头上插花,乃是大宋朝男子的习俗,也是最为时尚的装饰。
在宋朝,男女都爱花,男的戴花更是蔚然成风。宋朝文官穿便服、戴官帽出门会友时,常会在帽后面的折角处插一朵花。
宋朝大文豪苏轼也爱戴花。宋词中常有花被风吹掉之类的诗句。甚至每逢重大节庆,皇帝都要赐花给臣僚。
宋徽宗不仅崇尚戴花,还制定规则,他赐给卫兵每人衣袄一领,翠叶金花一枝。有宫花锦袄者,才能自由出入大内。而梁山好汉中也是“花团锦簇”,浪子燕青鬓边长插四季花,与阮小五常常插朵石榴花等等,十分常见。
阮小五道:“我在桥上望你们半日了,这两位是?”说着,目光在林逸与宁可可身上打量着,两人的穿着气度都十分高贵,与石碣村村民出身的阮氏三兄弟截然不同。
阮小七又将“大财主”的说辞说了一遍。
阮小二道:“我们到你家寻你,老娘说道,出镇上赌钱去了,因此同来这里寻你。且来和我们去水阁上吃几杯。”
阮小五点点头,去桥道解了小船,跳在舱里,捉了桦楫,只一划,三兄弟的船只并着。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支小船在前方带路,林逸与宁可可的两条小船跟在后面,划了一会,到水亭下荷花荡中。
几支船都缆了,众人上了岸,入酒店里来,进了一个厢房单间。
阮小七先道:“请先生上坐。”
阮小二与阮小五都是一愣,没想到阮小七对这人如此恭敬,兄弟三人虽出身低微,但俱是桀骜不驯之辈,彼此了解。即便是个“大财主”,也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的。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只有江湖上的英雄人物,寻常江湖汉子都不入眼。
林逸含笑点头,也不客气,与媳妇儿宁可可直接坐了主位。
阮氏三兄弟也坐了下来,阮小七道:“有什么下口?”
一旁的店小二道:“新宰得一头黄牛,花糕也似好肥肉!”
“大块切十斤来。”阮小七向林逸道:“先生休笑话,没甚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