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月的海京更加的混乱,闪电般的制服一个满清外的国家,获得兰芳的并入和大笔的安南赔款,带来的是大宋报业的语无伦次----这本来是烙印他们血液里兴奋:统一封建王朝的让四夷臣服的殊荣却出现在一个专业造反者身上,这是正财还是偏财,但自己武力竟然如此强大的意外,让他们语无伦次的引用各种乱七八糟的典故在疑惑中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胜利也带来了更加混乱的繁荣,资本和赔款的输入,让整个海京成了一个大工地,以简朴的皇宫为中心,四面八方都在大兴土木,地价在狂涨,多得让百姓们不知这是洋人兴建的公司工厂还是军人、富豪、贵族们的别墅又或者是个教堂,但穷人们不在乎,当地居民高价卖出祖宗留下的地契,傻乎乎的张着嘴乐着,流民蹲在街角乞讨或者去工厂门口等着被雇佣,海人局门口排成了长队,走投无路的农民等着去兰芳找口饭吃,人人都在为肚皮忙着。
在炎热的天气里,街上三个中西装混杂的朋友躲开旁边三层楼工地上的尘土,弹着衣服上的灰尘,笑着走到路的右边。
“有个笑话,”三个人中最左边的是个穿着袍子包着红头巾的年轻人,他已经留了胡须,现在那胡须正笑得一颤一颤的:“陛下颁发道路通行法令,下令行人车辆一律靠左走,咸丰知道了,大怒道:长毛无耻,那路右边谁走?!”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旁边两人都是衬衣西裤打扮中国年轻人,中间那人叼着个烟斗,笑道:“龚兄真是好口才,一路上讲了多少笑话了。”
“那是,自欢可是《明洪报》的第一笔杆子,销量是大宋最多的报纸。这家伙看起来幽默可爱,但骨子里是把枪,除了在澡堂子里,他不管多热都带着那红头巾,狂热份子啊!写起东西来,真叫杀气腾腾。恨不得食满清皮寝满清骨,陛下看的时候,都说看这份报纸的时候,浑身发冷,最适合天气闷热的时候解暑。”最右面面白无须的年轻人笑道。
龚自欢笑道:“德凌、达萌,不要折杀我了,德凌是朝廷丞相办公室一等秘书,达萌更是蒙皇帝召见的大人物,我不过是个耍笔杆子的无职谏臣罢了。比不得你们啊。”
“看看又来了,谦虚,别玩满清那一套。海京报界的翘楚先生。”宋德凌哈哈笑了起来。
龚自欢停下脚步,在街边水果摊上买了几个水果,递给旁边地两个朋友,一边咬着一边问道:“达萌兄,可要在朝廷为官?你是广东人,又是海外名校高才、美国浸礼教教徒,陛下见了你肯定如宝一样。”
这话里略略带着点讥讽,但叼着烟斗的容达萌没有听出来,他笑道:“暂时还无此意。我一直在上海商界打滚,这次是德凌叫我来,我才过来看看的。过两天,我打算去南京看看太平天国是什么样的。”
“他们不行。”龚自欢不屑的一撇嘴:“几个王爷天天修园子,老婆比咸丰都多,还动不动对大宋以天朝上国自居,他们算个屁,连步兵操典都不懂,就知道拿着洋枪乱放。他们配吗?”
“陛下确实太简朴了。宦助国联系百官上奏很多次了。要拿这次赔款修个宫殿。理由很充足。法国英国皇帝都有宫殿。不能老住清妖叶名琛府里啊。陛下说清妖未灭。何以家为。”朝廷官员宋德凌嘻嘻笑着说着八卦。
“他是懒!我早听说了!这陛下有地地方非常懒!制造局窝案据说他也是懒得管才交给私人了!”龚自欢咆哮起来:“一个皇帝。住那种地方。住了三年了。像话吗!有失国体!”
“你和宦丞相私下里一个调调。哈哈。”宋德凌大笑起来。
容达萌静静地听着。笑道:“看来海京政治气氛很轻松啊。这些话你们大街上都随便说。过几天。我去过天京和你们陛下地地方比比好了。”
“是轻松。除了干活累死以外。朝廷里地八卦闲话话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宋德凌一边走。一边忍着笑。说道:“我从宝顺洋行跳槽进朝廷是走对了。达萌你也来吧。我们宝顺老同事了。陛下说任你开价。官职任你挑。”
“什么?”龚自欢惊叫道:“陛下真这么说地?”
“那是,达萌大才。”宋德凌嘿嘿一笑。
“看来我也应该留洋了!”龚自欢鼻子里哼了一声:“陛下可没亲自接见过我,也没找我朋友巴巴的把我找过去过。看来洋墨水就是比臭土墨香啊。”
“哈哈。别生气。”宋德凌和容达萌一起笑了起来,宋德凌更是绕过容达萌,搂住了气咻咻的龚自欢肩膀:“行了,老兄,别再骂陛下了,自从和平条约签订,你已经连骂了多少期了,再骂,陛下把你报纸扔废纸篓了,陛下胸襟宽广,不要惹他了。”
“惹他?我们老板给我谈话了!让我收敛点!肯定就是你们朝廷吹风了!今天我出来,一个目的就是问问你有没有这事?!”龚自欢一挺红头巾,勃然大怒道。
“有有有,你张献诚都骂出来了,不给你吹风行吗?”宋德凌陪笑道。
“洋奴!满清那么多百姓等着我们去救!为什么要和满清和平?!洋奴!”龚自欢跺着脚在街上大吼,路人纷纷侧目。“怕你了,不给你吵。我们是信神的朝廷,这你不信,那我们也没辙!”宋德凌摁着蹦着的龚自欢肩膀哀求道:“我给你爆个料,反正长江以南,五年内肯定是我们地,年内消灭满清,我可不承认我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