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班子的后台人头涌动,四处都是急冲冲奔走的伎人和抬着家什的杂役。妊乔在人群中仔细地搜寻着,没有找到火鸢,却再次被那个名唤“仙儿”的小婢拦住了去路。
她正费力地挪动着一口大瓮,见到妊乔走过来便松开了瓮口,双手叉腰地道:“丑八怪!你没有长眼睛么?大家都在辛苦地忙碌,不得空闲,唯独你一副游手偷闲的样子!快些将这口大瓮移走,鸢儿姐姐马上就要上台表演了,我还要赶过去帮忙!”
仙儿正准备转身,却听到她脚边的大瓮“轰”地一声,碎裂了开来,碎片散落了一地。然后,她的耳边便传来了一个令她厌恶的声音,道:“仙儿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伎乐表演用的大瓮弄碎了?”
周围忙乱的众人纷纷扭过头来看向仙儿,眼中满含着斥责之意。仙儿一面向后退了两步,一面摆了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弄碎的!”
她朝着妊乔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可妊乔早已不见了踪影。仙儿满脸的焦急之色,泪水也在眼眶中打着转,低声道:“真的不是我,是茵儿那个丑八怪打碎的!”
周围传来了一阵阵交头接耳的议论之声。
“明明是自己失手打碎了大瓮,还要怪罪别人!”
“是啊!一会儿班主来了,定会重重责罚你!”
“快将这里拾掇干净吧,莫要连累了我们!”
“……”
仙儿的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她蹲下身,去捡地上碎落的大瓮残片,不小心又被划伤了手指。她抹了一把眼泪,面露恶色,心中恨恨地道:都怪那个该死的丑八怪!她竟敢陷害自己!走着瞧,若是逮到机会,自己一定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妊乔终于在戏台边上找到了火鸢,只见火鸢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舞衣,身姿曼妙婀娜。妊乔快步上前,拉住了火鸢的手,急急地道:“姐姐,茵儿有话要说!”
“茵儿!我马上就要登台了,有什么话等表演完了再说也不迟!”
妊乔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道:“等姐姐的戏演完了,恐怕就来不及了,随我来!”
妊乔说完便转过身,拉起火鸢就走,火鸢则一脸茫然地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路疾走,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妹妹,你的神态如此慌张,到底出了何事?”
妊乔抬起头向四周望了一眼,见没人留意这边的动静,才吁了口气,将她从班主那里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火鸢,连冰雪王宫皇室的那一段隐秘过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火鸢听完,神色呆愣了片刻,才惊讶地道:“妹妹说的这些可属实?”
妊乔轻轻颔首,道:“千真万确!”
火鸢蹙了蹙眉,口中喃喃道:“这就难怪了……”
“可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
火鸢看了一眼妊乔,道:“今日我们要上演的这一出戏,名为《啼血怨》,讲述的是一对夫妻因爱生怨的爱憎离别,其情节倒是与妹妹方才讲述的那段陈年旧事有些雷同……”
火鸢双目睁大,猛地一击掌,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