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并不是美丽的,是惨淡的青白色,拂在人的面孔上,微风轻轻揉弄着细碎的过往,穿堂而过。
东方少年拥有一张俊俏的脸蛋,此刻却苍白如纸,面无血色。漆黑的瞳孔深处,淬了薄薄的冰。
金发碧眼的英国男孩哭了。
他哭了啊。
眼泪噼里啪啦地砸,顺着白皙的脸颊淌过,眼神是绝望而无助的,仿佛受伤者是他自己一般。
他们无声地对峙,胁迫彼此。
啜泣声、抽噎声,以及倒吸凉气的声音,肺腑被冷风贯穿的声音,掺杂着事物被撕裂的声音,交织缠绕成了一谱惨痛的乐章,演奏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之中。
“你应该去查芙丽丝的死因的,艾尔,”顾辞神情恍惚,眼神飘荡着,像是回忆着过往,口中呢喃道,“艾尔。你应该去查的。为她举办一场隆重的葬礼,风风光光地下葬。她爱面子,她会喜欢的。”
“放屁吧。那个家伙最爱浪漫了,她只会希冀在她的死亡那日——与天地融为一体,实现与落日余晖的***。浓酽酽的色泽,搭配悲鸣声,那才是她心中渴望的。”
“你他妈,根本不懂她。”
艾尔当即嗤的一声,冷冷笑道:“还有啊,顾辞,你还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真的不够了解我。”顿了顿,声音低沉,“那个安娜是谁,她做什么,你又在做什么,真当我不知道?”
他眼眸低垂,扯起唇角,自嘲道:“亲爱的,告诉你吧,我们家里的人,不是追逐利益的蠢货,就是心机狡诈的隐匿者。或者说,都是聪明人。”
就像芙丽丝和他。
他们是兄妹。
他们骨肉相融,血脉牵连。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试探揣测着,宛如狐狸般戴上了面具,但其实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芙丽丝。
Foolish。
愚蠢的。
可是很遗憾,这个词汇跟芙丽丝其实沾不上边。仅仅是为了应付某个心爱的人时,芙丽丝才会小心翼翼地隐匿藏觅,摇身一变成了个不谙世事的傻瓜。
那个傻瓜。
可惜啊,后来疯了。
……他好像也要疯了。
艾尔突然不哭了,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