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珩在观猎区外的空地上勒马驻足,众人纷纷起身向他行礼。萧昱珩四平八稳坐在马背上,略一抬手让众人平身回座,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丝毫不逊于他穿着朝服坐在龙座上时。
接着,三位王爷策马上场。来到萧昱珩身边后三人骑在马上向他拱手欠身一揖,齐声恭敬道:“陛下万安。”
萧昱珩冲他们点点头,笑道:“难得咱们兄弟几人一同围猎,不必讲那许多虚礼,一会儿你们可不准放水啊。”
宁王也笑道:“陛下精于骑射,臣等全力以赴都难匹敌,哪里有放水的机会,该是请陛下手下留情才是。”
淮安王和河清王立即表示赞同,兄弟四人相视而笑,气氛十分和睦。
先帝的众多子嗣中,除了野心勃勃的萧昱琪,萧昱珩和其他兄弟姊妹关系都还不错。加之如今仅剩了宁王、淮安王和河清王三人,这三人从未直接或间接参与过夺嫡之争,对萧昱珩继位也心服口服,又十分懂得卸权避嫌,因此萧昱珩对他们向来亲厚。
紧随其后的是两位驸马,再跟着是车骑将军严战、兵部尚书陈有奚的第三子陈硕以及兵部侍郎袁有为之子袁敏宏。这几人在离萧昱珩还有段距离时便下了马,牵着马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行了礼,得到回应后才重新上马。
就在大部分人都以为人已经到齐,马上就要宣布围猎开始之时,却听韩松又朗声宣道:“恭请——柳公子入围场。”
众臣正疑惑这没头没尾的“柳公子”是何许人也,就听一阵压抑的欢呼和掌声从对面传来。定睛一看,除了三位新晋妃嫔和他们一样一脸茫然,其他妃嫔脸上都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和欢喜。就连两位公主也面露雀跃,表情明显比方才自家夫婿上场时激动许多。
很快,他们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通体纯黑的大宛马载着一人飞奔入场。马背上的人一身玄色劲装,发髻高束,身形纤细但并不羸弱。马蹄翻飞马背颠簸,此人坐在马上却稳如泰山,收放之间游刃有余,十分轻松,一看就是御马的好手。
萧昱珩望着纵马飞驰而来的人,心头微动。观猎区的众人也纷纷引颈遥望,等到那人近到能够辨认出五官时,妃嫔和公主们又欢呼起来,一些大臣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摩柯罗使团领队见坐在他们左右两侧的言官们,一个当即从袖中掏出奏本一脸恼火地开始奋笔疾书,另一个眉头紧锁扶额摇头,碎碎念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对面甚至有大臣按着胸口一副要犯病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旁边的人:“这位柳公子是何方圣神?竟能让后妃们当着贵国陛下的面有如此表现。”
被搭话的正谏大夫谈彦宏正气得吹胡子瞪眼,听此疑问“啪”地合上奏本,没好气道:“不认识!不知道!别问我!”
莫名被凶的使团领队:“……?”
他身后一个年轻的副领队忽然道:“这位柳公子所穿的骑射服,和贵国陛下身上的行服可真像啊。同样的颜色相似的形制,若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有什么区别。想必这位柳公子,身份定是不俗吧?”
詹淞和谈彦宏一个望天一个看地,以实际行动表示他们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可越是如此,便越是令人好奇。方才接话的副领队本只是随口一问,现下却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仔细端详起那马背上的人——
“——嗯?”
听到身后的副领队发出疑问之声,领队下意识回头看向他:“怎么?”
副领队忽而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大封的围猎可真有趣啊。”
领队:“……”
围猎还没开始呢你清醒一点!!
两句话的功夫,“柳公子”已经冲到了观猎区旁,马儿在“他”的指挥下绕着场上众人跑了一圈,最后停在萧昱珩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