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兽群,往往是在冬季时集体侵入中州,侵袭边境百姓,此事算不了什么大事,却是必须要解决的事。
“我亲自带人去。”
陆景昱似是看清了她眼中的担忧,含笑答道。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一切依旧,柳言韫依旧是那个与他有着共同志向的人,不是那个怀/春的姑娘。
陆景昱离开后大约一月的时间,已经入冬,整个广陵都笼罩在一片雪白中,柳言韫披着鹤氅,接住了飘落的雪花。
雪花在手心融化,柳言韫脚尖轻点,飞上了屋顶,坐在屋顶,眺望着整个广陵城,这里曾经有着她和陆景昱所有的笑泪。
不知为何,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她的心中涌现出的身影,不是许子羲,而是陆景昱,那个着青衣的翩翩少年。
那种嘴角永远噙着一抹笑意,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不知何时起,竟然再未曾露出过那样恣意的笑容。
在心底,柳言韫细细将两人进行了对比,许子羲很好,宛如一块温润的暖玉,永远不争不抢,心中坚守着大道,可这样的少侠似乎只适合远观。
在广陵城的这段日子,其实柳言韫很少想起许子羲,似乎每次只有在许子羲来信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才会想起这样一个人。
许子羲离她太远了,他似乎是天生的仙人,不该坠入凡尘的。
但陆景昱不一样,她说不清她对陆景昱的感受,但她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不喜欢等待,她不喜欢等待陆景昱归来的日子。
陆景昱似乎就该陪在她身边,或者永远停着一个地方等着她,无论她什么时候去找他,他都该存在的。
陆景昱是凡尘中人,他游戏人间,贪嗔痴念,家国天下,他原就是俗人,这样的俗人,是适合留在身边的。
柳言韫还未想明白她心中的感情,陆景昱便出事了,柳言韫赶到北境时,陆景昱还昏迷着。
柳言韫看着闭着眼睛的陆景昱,心中仿佛有一个地方空了一样,看着陆景昱眉头微皱,她便想伸手将眉头抚平。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将陆景昱扶起,柳言韫给陆景昱疗伤,陆景昱伤的很重,体内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眉间已隐隐有了入魔的印记。
体内的平衡被打掉了,柳言韫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陆景昱体内,但她的灵力太过精纯,是不适合陆景昱这种仙魔兼修的躯体的。
陆景昱痛苦的哼了几声,在昏迷中,陆景昱显得格外柔弱,青筋暴起,苍白如雪的肌肤上隐约可见血管。
眼睫毛轻轻颤动,一滴泪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他真的太痛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仿佛在烈火中焚烧,一分一毫都是痛意,他想他或许会被烧死吧。
陆景昱恍惚间回到了当年父母被杀的那个晚上,那场火灼烧的他五脏俱痛,他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只能无助的哭泣,绝望,仿佛四周只剩下烈火,他身处在烈火中,自己也将被烈火吞噬。
柳言韫注意到陆景昱眼角的泪,伸手抚去了那滴泪,心中似乎伴随着那滴泪,产生了痛意,就像针扎一样,一阵一阵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