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教学楼并不高,栽种在教学楼四周的绿化树木正好能起到遮蔽阳光的作用,尤其是位于边角处的教师办公室门口的走廊更是有大半的时间在阴影之下,凉快得很,平日里下课时有不少胆大的学生便会跑到这来享受凉风。
“初夏,你找我什么事?”薛正义是高一八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今年四十五岁的他已经不是头一次担任班主任了。
对于薛正义来说,相比教学,要如何处理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反而是最难的。
俗话说得好三年一代沟,他和现在年轻的孩子何止是隔一两个代沟,薛正义时常会觉得和这些孩子沟通很是费劲,甚至牛头不对马嘴。
这还是他天天在教学第一线呢,不至于彻底脱节于孩子们的生活,可依旧会被他们与众不同的观点给惊住,好几回他都想感慨,他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哪有那么多事。
薛正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温和一些,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凶,虽说宁初夏时常问他问题,可并不代表两人亲近。
说起宁初夏,薛正义就有些感慨,这个学生是下半学期才转来班级的,很刻苦上进,作风也很朴实,是薛正义最喜欢的那一类乖学生。
可这只有努力也没用,这孩子基础打得不好,以前的教材和现在的这套也差别挺多,一直赶不上大部队的进度,成绩一直维持在班级的中下游。
据薛正义平时观察,宁初夏在班级和其他同学也处得不是很好,他试过找了几个学生沟通,让他们多关照一下宁初夏,可好像没有什么用处,薛正义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便不好说什么。
今天宁初夏过来,他本来还以为是来问问题的,可没想到她还特地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外头,像是要说什么不能给其他老师听到的事情一样。
以薛正义的经验,这一般是学生要倾诉心事的前奏,他一方面挺开心宁初夏这个内向的孩子愿意向他这个老师敞开心扉,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替孩子开解这份心情。
宁初夏微微低下头,做出了为难的表情:“薛老师,我今天遇到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位薛老师人确实挺好,还很负责,只是对班级的掌控不够,再加上原身遇到的那些事情,也不是通常的欺凌手段,他能看到的顶多是原身不受欢迎,可老师管天管地也没办法强迫人做朋友。
宁初夏现在正需要一个负责任的老师。
薛正义扶了扶眼镜,他只能稍微看了眼办公室的窗户,靠那上头的倒影小动作地整理了下衣服,让自己更端正可靠一些。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和老师说,老师会尽量帮你的。”
宁初夏开口又闭上,眼神迷茫:“可是我怕我这样就和打小报告一样。”
薛正义的心一沉,有些紧张,这学生来告状那还能有小事?班上的这些孩子是闹什么了?
他迅速地排查着可能,他当年本来是在公立学校教书的,后来被高价挖了过来,说实话两间学校的差别挺大,就比如现在他教的这些孩子,你要管严了,家长自己都反对,说他们的孩子又不奔着升学去,何必这么逼着。
“你尽管告诉老师,这也没什么打小报告的,你这是帮了他们。”
“那老师,你能答应我吗?就是……这件事你知道了以后,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
薛正义更紧张了,如果是以前,他就要气势汹汹的来一句还和老师谈条件的反问,可现在他只能沉稳点头,一律答应,他看得出,宁初夏不是那种胆大妄为的孩子。
宁初夏稍微松了口气,从抱着的书中间抽出了两张信纸交给了老师:“薛老师,这是今天中午有人放在我抽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