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容锦担心明瑞去皇帝那儿告状,才不敢维护德勒克,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他,可如今的德勒克已经不喜欢她,他变得傲慢自我,让她感到很陌生,所以那些心里话她再也不愿多提,连解释都觉多余,
“我从未偏帮于谁,对事不对人。”
道罢,容锦俯身将那散落一地的板栗逐一拾起,只想全明瑞一个体面。
月蓝见状,不敢不动弹,忙近前道:“公主您歇着,奴婢来捡。”
看她如此珍视明瑞送来之物,德勒克心火直冒,一把将她拽起,“不许捡!他的东西你不能留!”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容锦越发恼火,瞪向他的一双星眸满蕴着恨意,“德勒克,你莫忘了,我是皇上亲封的和硕公主,而你只是郡王世子,论品级,我比你高,你凭什么管我?”
在德勒克的印象中,容锦时常为他着想,顾忌他的感受,从不会与他比地位,今日竟为了明瑞拿身份来压他。明瑞在她心里竟是那么重要吗?
醋意来袭时,极易席卷人的理智,撕破温柔,只剩恶语相向,“就凭那道赐婚圣旨,凭我是你男人!”
一道圣旨,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容锦不禁在想,倘若一年前,帝后二人没有将他们的打算说出来,也许她和德勒克还会是朋友,德勒克不会向她表白,两人不至于撕破脸,而明瑞也不会抱什么希望,更不会因为圣旨的下达而失望。
皇帝一念生,一念灭,他认为无可厚非之事,却对旁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甚至扭曲了德勒克的性子,让一个善良纯真之人变得阴郁傲慢,变得连容锦都怕他。
这场纠葛早该了断,容锦不想再连累任何人,只想平安度日,
“我会遵从皇命,如约嫁给你,但在成亲之前,你没资格擅闯我的住所,对我颐指气使。立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紧咬牙关,德勒克拧眉盯了她许久,默默咀嚼着她的厌憎,唇角微抽,冷笑道:“好,好……如你所愿!”
忿忿道罢,德勒克毅然转身,拂袖而去,散于他肩后的发尾荡出绝然的弧。
两人明明念着彼此,却一次又一次的用最尖锐的言辞狠戳对方的心,谁也不愿低头,这误会越积越深,再难化解。
乾隆为和婉公主赐婚一事很快就在避暑山庄传开了,岚琇闻讯,气得直哭,“我看中的男人,怎的又被容锦给抢走了?皇上也太偏心了吧!”
岚琇没能如愿,哭哭啼啼的抱怨着,雯瑶却是欣慰之至,明瑞不能再尚公主,那么她便有机会了。
永琨得知此事也是目瞪口呆,暗叹世事无常。
闹了这么一出,到了皇上还是将他姐许给了德勒克,那么问题来了,他姐到底喜欢谁?永琨原本是清楚的,现在反倒糊涂了。
当他去恭贺德勒克时,却发现德勒克沉着一张脸,似乎并不高兴,难道德勒克真的不再喜欢他姐了吗?
唉!大人的世界当真是复杂啊!永琨看不明白,也就不多问,默默告辞离开。
随手捡了几块小石子,永琨慢步行至池塘边,此时的荷花已谢了一大半,偶有几朵粉荷挺立在水面,其中一瓣荷花歪斜倒挂,风一吹,颤巍巍的抖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凋落。
永琨唉声叹气,闷闷的将手中的石子甩向池水中,吹着小风,垂头丧气的坐在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