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驶过最后一个茶棚,此后越再走一个半时辰左右,就能到老鸦村了。
这一段路路面不宽,二辆马车堪堪能过。路的一面靠着山,另外一面挨着赤水河。靠山的那面都是陡峭石壁,挨着的赤水河则是水流湍急又深。
哑伯是赶车的老手了,年轻的时候赶过烈马,之后打仗马匹被征收,赶脾气温和的驴车那更是不在话下的。
拖车还没有家厢身,风迎面吹来,就有些冷,便是下午的日头晒的暖和,坐车上也不是享受事。海棠如果不是为了陪小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这般折腾的。
鹿鸣用兜帽将自己耳朵面庞包裹严实,眯着眼,却是很享受的看着沿路的风景
山,巍峨;水,涛涛;有雀鸟在喳喳嬉闹鹿鸣不自觉的想到了那本匣子里的那本书籍上的那些画。
那些画,画的可不就是这些平凡又寻常的东西么!想想好生古怪的,被藏在那个匣子里,又有那么贵重的药方,那些画,平常的画?怎么可能会平凡呢?可它们,又在表达怎么样的意义呢?
万物的美么?
鹿鸣懒懒思量之间,有另二人也骑着驴子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迎面行来。哑伯忙的赶驴靠山里走,给迎面的路人让个道。
迎面而来的是二满脸络腮胡的赶路人,风风仆仆,行色匆匆。原本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次相遇,奈何,这二人在经过鹿鸣的驴车后,竟是不约而同的扯停了胯下的驴子,同时二人眉眼相对。这眼神一交汇,他们就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二人不约而同的赶转驴头,朝着鹿鸣他们的方向追赶去。
直到他们将要接近鹿鸣的马车,哑伯才先察觉了不对劲,回头去瞧,脸色顿变。海棠和鹿鸣也困惑的转头瞧去,这一转头,海棠顿时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因为她和鹿鸣转头的时候,恰好那二男子从驴背上一跃而起,朝着她们的车板扑来,狰狞神色毕露。
饶是哑伯想将驴子赶的再快一些也来不及了,一转眼的功夫,那二人已是稳稳的双手扒住了车尾,脚下的速度稳稳的跟上驴行的速度,同时还各自腾出了一只手来,一人抓海棠的脚腕,一人则是抓鹿鸣的脚腕。
原本平和的行路,到这里,瞬间变了!
鹿鸣和海棠的心也都快要跳出胸膛来了。海棠已经吓的哭了出来,并惊的大声喊叫着。鹿鸣也并不比海棠好多少,眼泪和叫喊声不受控制的出现。只是海棠是紧闭着眼,没头苍蝇似的扭身挣扎。鹿鸣确还睁着眼睛,有意识的抬起另外一只脚朝那贼人的鼻子上猛的一脚踢过去。
哑伯边是回头,焦急的看着小姐和海棠在那挣扎,边是狠狠的抽着驴子想让这畜生跑的更快一些,但哑伯很快发现这样不行。驴子是跑快了,但一贼人手不松开去,那拽握了海棠脚腕的贼人是将海棠一把拽拉下了驴车,只鹿鸣小姐踢了贼人鼻子,那贼人吃疼松了手,侥幸脱身。
海棠从鹿鸣身边滑下去的时候,鹿鸣是有伸出手去抓的。她也抓到了海棠的胳膊。
但贼人盯着鹿鸣眼藏凶光,抓住海棠脚腕不松。驴车又曳拉着海棠朝前。最痛苦的,莫过海棠了。
海棠哇哇惨叫着。
所以,鹿鸣先松的手!
“停车,停车!”鹿鸣大喊着,眼睛始终是看着海棠,那俩贼人已经都不再追赶了,围住了海棠。
哑巴并没有停车,他也是泪流满面。停车,小姐也会出事的!海棠已经落到那俩人手里了,救不回来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姐再出事。
“你再不停车我就跳了!”鹿鸣大声喊着、狠狠的,恼怒的。一只手已经扯住了哑伯的后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