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没有被吊起来的重量感和痛感。
那些熟悉的遥远的杂音混响又回来了,令青岫吃惊的是,那个滑轮的声音居然从中消失了。
舞台拉绳的滑轮声音和音乐盒转动的齿轮声音,它们通通消失不见。
莫非,第一幕戏结束之后,与之相关的一切就都跟着消失了吗?
因为有了之前辨别声音的经验,所以这次青岫较快地判断出,这次的声音里有一个极为突出的声音:那是民乐演奏的声音,青岫对民乐没什么研究,实在分不清这究竟是二胡还是京胡,搭配着锣鼓声。偶尔还会听到一两声拍板的声音,这说不定就是三叶草之前说过的响板声。
这些民乐的声音之前就曾经被青岫模模糊糊地听到过,如今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鼓点儿也越来越急迫,就在青岫疑心所有人都已经听到的时候,灯光猝不及防地亮了。
这次不同于之前舞台上那种惨白惨白的电灯光,这次的光是朦胧的暖黄色,青岫此时的头仰着,他看到了上方悬挂的无数个纸灯笼,远处的夜空璀璨晴明,灯笼的高处悬挂着色彩艳丽的巨大鱼龙灯。
青岫想看看周边的情况,但自己的脑袋不听使唤,只能以45度角至50度角的程度仰着。
身体依然悬着,而且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很轻很轻。
青岫努力转动自己的眼珠,想要看到更多范围的事物。然后就吃力地看到了一些丝线,那些丝线竖悬着,突然其中一根动了一下。
青岫右手的拇指跟着动了一下。
心里似乎有些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乐器演奏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甚至吵到了耳朵。
伴随着一阵紧密的锣鼓响,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奇怪唱腔:“说长安!道长安!长安有座石门山!石门山门开一扇!满城花落碎叶残!”
也说不清这唱腔属于什么戏种,甚至连朝代都难以辨认,但唱词儿却像上一个舞台中的那样,只要唱出来,就清楚每一个字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儿,青岫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无暇回忆,此刻只想知道这唱词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岫那无力下垂着的四肢终于跟着节奏动了一动,左胳膊抬起来,右腿抬了抬又垂下去,不过脑袋终于恢复了正常,不用总仰着了。
音乐声还在继续着,青岫的脑袋向左转了转,一直转到了极致,这时候青岫感到有一点痛,或许是因为转不动了,脑袋才向右转去,这一次的幅度也很大,不过还没到痛的程度。
青岫这次终于看到了悬吊在自己身体上的那些细如蛛丝的线,这些线密密麻麻的系在自己身体的不同部位,牵引着自己行动。
原来这是一个关于提线木偶的舞台,“提线木偶”是外国的叫法,在我们国家也有这类木偶戏,而且历史十分悠久,叫做“悬丝傀儡”。
青岫没想到在这个舞台上,自己只能作为一个傀儡存在,除了眼睛可以自由转动之外,其他任何地方几乎都被丝线控制着,甚至包括下巴和嘴唇。
青岫就这样以十分笨拙的姿态站在了舞台上,还好刚才转动脑袋的时候,他就已经尽量将这个舞台上的事物看清楚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