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烨有些庆幸顾秦是站在他这边的。
“顾秦,你为何选朕,不选丞相?”
两人的关系现在是君臣的同时,也似友,季承烨问起来也没什么顾忌,而顾秦回答起来也没什么顾忌,或者说有些时候有些话是需要没有顾忌直说的。
“陛下曾问过臣为何十年后才参加科举,陛下可还记得?”
“是,朕记得你当时好似回答的是:官场沉浮,你太年幼,只会尸骨不存,你想光耀门楣,不想永埋黄土。”
“是,这是臣的回答,但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其二是什么?”
“臣在等,等陛下长大,等陛下羽翼丰满,臣等了十年,看到了。”
这话听得季承烨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心底滋味有些复杂,“你如何确定朕能做到?你可是与朕相隔半个洪国,你从未见过朕。”
顾秦没说话而是跪了下来,“臣下面的话会有些大不敬,还请陛下先恕臣与臣的先生无罪。”
“你还有先生?”问话之后,季承烨轻笑了一声,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好笑,“朕着实有些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了你这样的学生。说吧,朕恕你和你的先生无罪。”
“臣的先生见过陛下,臣的先生说陛下非池中物,若是他看走眼,那陛下必活不过三年,若是能活过三年,终有一日要翱翔,至于是哪一日,先生说不知道,让我判断。臣祖上曾经因皇子争储站错队而被流放,几代传下来就只剩下臣孤身一人。臣年少时便失了双亲,双亲离世前臣发誓要光宗耀祖,臣的命只有一条,若不能有十成的把握,臣不敢赌,哪怕只是一成的不确定。”
“你自入朝以来,除了科举光彩夺目,一直表现得很平平,就连丞相到现在都没看透你,这般情况朕不赏识你的可能性很大,若是未曾赏识你,你当如何?”
“臣既然想投诚陛下,在陛下面前定不会藏拙,臣表现得这般明显,若是陛下还不能赏识臣,那臣便只能一直庸碌着,做个翰林院贤官即可,臣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待,总能等到机会,但那个时候臣兴许效忠的不一定就是陛下了。”
顾秦这话也够直白,也够敢说。
季承烨半点恼意也没有,只是微微晃了一下神,随后轻笑,“那朕真是该庆幸朕还算有识人之眼。”说完这句话之后,季承烨的眸光变得深沉悠远,“其实最初朕没有很赏识你,只是觉得你能连中三元总有不凡之处,且你是寒门出身,总不会是杜振那边的人。朕想着给你机会,若是你能做到让朕满意,朕便赏识你,却是不能,且让你自生自灭。说来,你走到今日乃是你自己挣来的。”
“陛下错了,若没有陛下给臣机会,臣此时还在翰林院里赴闲职。”
“行了,总归朕与你互利。”说是这么说,但顾秦的感恩,季承烨还是很欢愉的,“你还未说你先生是谁,也让朕知晓知晓是哪位大能?”
“顾行,不知陛下可曾听过这名字?”
“晋安国公长兄?”季承烨面上明显的错愕,许是没想到会是此人。
“陛下这么快便猜到,想来先生当年怕是挺出名,其实臣一直不知道先生的身份,还是臣考中状元衣锦还乡之后臣才知道,也是那时臣才明白,为何当年先生能知道那么多朝堂上的事,其实臣一直隐隐有所觉,只是不曾知道先生竟是这出生。先生闲云野鹤惯了,臣来京赴职他都不愿意来。”
“怪不得你对晋安国公……”
“陛下,先生不曾让臣为难晋安国公府的人半分,甚至嘱咐不要搭理,不过若是对方招惹了臣,臣也不用客气。臣所为皆是因为她们欺了臣的妻,与臣的先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