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屏至死都不明白,那个男人是怎么能一边和她生孩子,一边和真爱领证结婚的,明明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早更长,但最终和他一个户口薄上呆着的却不是她。
楚屏不甘心,于是思想歪邪的用两个孩子逼迫威胁,最终落的儿女不亲,夫不成夫,她自己则落得个横死街头的凄凉下场。
楚屏躺在记忆里的旧家里,望着面容温和眼神关切的看着她的楚妈,那种从来没有在母亲身上感受过的慈爱正扑面而来,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慈蔼的楚妈。
她印象里的妈整天苦着一张脸,望着她和她妹妹的眼睛里总透着明晃晃的失望和嫌弃,她从没在自己母亲的身上感受到关爱疼惜之情,她的成长始终伴随着“缺了一个把”的惋惜中,而惋惜着感叹着到了最后,连她自己也很嫌弃自己少了一个把。
这么天长日久的嫌弃中,在楚爸找了别的女人生出儿子后,她居然莫名感受到了欢欣,甚至还反回头来劝尉母亲去大度接纳,容忍父亲的出轨行为,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有了一个能替她继香火的便宜弟弟。
那个时候的楚屏把父亲这一脉的绝后责任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迫切的希望有人能替她把这个责任担下来接过去,便宜弟弟的出现让她惊喜高兴,有种卸下责任般的轻松感。
她顾着自己的感受,却没想过母亲。
她从没站在母亲的立场上看待过那个孩子,就像母亲从没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想过未来一样,母女二人都打着为对方好的心理做着伤害彼此的事,直到她被小三后,她才懂了那种被背叛的切肤之痛。
难怪楚意会远走,走时对那个家充满了怨愤和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
楚屏望着在床前忙来忙去的妹妹楚意,她晕倒在校门口,连累的楚意课也没上成,跟着楚母一道把楚屏背回了家,然后就是冲糖水换衣服,忙里忙外的一刻没消停,那种关心连着血脉亲情透着亲近的语句一齐向楚屏砸来,把楚屏砸的所有疑问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慕然想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曾望着飘白的雪花许愿:都说平行的世界里有一个平行的你,如果在平行的世界里也有一个我,那我希望,那边的我能过上温馨和睦的家庭生活,有一双慈爱忠厚的父母,聪明要强事业有成的妹妹,在亲情姐妹情中,她甘愿平庸。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楚屏心酸的想,哪怕是大梦一场,也请给她一个做梦的权利。
眼下,难道就是梦境的开端么?
“姐?姐,楚屏,快把红糖水喝啦,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啊?你来那个了,弄的裤子上都是,妈去给你洗了,爸去帮你拿药了,下次再疼别忍着,再疼晕过去,你想吓死谁?快趁热喝,喝完我给你把数学题理一理,反正躺着你也睡不着,不如听我给你讲讲题。”
楚屏想起来了,数理化,不管讲那种课题,她能秒睡。
楚意在哄她。
却还端着副不耐烦的样子,小模样别提多嫌弃了。
楚屏眨着大眼睛,乖乖的躺在床上盯着这时期还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妹妹楚意笑。
笑着笑着,她就将脑袋埋进了夏凉被里。
明明心里是高兴的,但埋在被里的眼睛却不争气的酸出了眼泪水。
这个梦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