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德国人！”
位于桂南某地的中国援越顾问团驻地内，零号首长略带吃惊的看着面前满脸风霜的唐继先：“你确定吗？”
“法语我也许听不懂，但是德语却瞒不过我的耳朵，参加‘双引’计划的那半年，没少跟德国专家接触！”唐继先回答的颇为自信。
零号首长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作为高级军事将领，零号首长是知道两年前的“双引”计划，为此他还暂缓入朝指挥作战，以便在正面配合这个计划。
所以他很清楚，唐继先所说的都是实情，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疑惑也就更多，明明是法军建制下，怎么又蹦出了德国人？
然而零号首长毕竟是大风大浪里冲过来的人，虽然吃惊，但也只是吃惊而已，至于惧怕什么的，简直开玩笑，在朝鲜中国可是跟17个国家的联军死磕，也没见过怕过谁，德国人怎么样？就算把希特勒拎出来，他也照打不误。
正因为如此，零号首长在短暂的错愕后，便背着手在巨大的越北地图前走了两圈，旋即一针见血的问道：“你把他们的具体情况谈一谈，越详细越好！”
“是！”唐继先应了一声，便开口说道：“具体的人数我不太清楚，但我这一路遇到的三支所谓的法军小分队，基本上都是德国人所组成的。由此，我判断，围捕越北游击队的法军小分队的基干力量应该是德国人。”
背着手在地图前徘徊的零号首长轻轻恩了一声，抬起手示意道：“继续说下去。”
“他们的基本战术构成是五人小分队，基本都是见过血的老兵，彼此间的战术配合及其纯熟，但就作战能力来看，不亚于我军最优秀的班组，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过很多！”
“哦？”听到这里，零号首长忽然止住徘徊的脚步，转过头望着肩头和脑袋包扎纱布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唐继先：“比我们最优秀的班组还要强上许多？”
“实事求是的来说，的确如此！”唐继先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上的纱布，便将他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叙述出来，临了还心有余悸的叹道：“就目前我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德国人是以他们的神枪手为核心实施作战行动的，这些神枪手的枪法非常犀利，稍有暴露就有可能被一枪毙命，特别是在利于隐蔽的丛林中，其所起的作用简直无法衡量。”
“你说的情况，跟这几天越南提供上来的战况很相似！”零号首长点点头，唐继先还未回来之前，越南终于将为数不多的战况进行了汇总，并复制给零号首长。
从中零号首长敏锐的抓住一个要点，那就是几次与法军小分队的遭遇战当中，越北游击队的指挥员都会被第一时间射杀，即便随后又替代者顶上，可依旧逃脱不了死神的问候，如此失去指挥的越北游击队连散沙都不如，还指望打什么仗？
当时零号首长就怀疑，法军是用了类似志愿军冷枪冷炮的战法，如今听唐继先这么一说，就更加肯定他起初的猜测。
但下一刻，零号首长看向唐继先的眼神忽然便的严厉起来，语气也没来由的陡然升高：“说得那么厉害，不会你堂堂的战斗英雄怕了吧！”
听了这话，唐继先的脸不禁微微红了一下，当时死里逃生的他说不怕那是假的，甚至都生出无可力敌的无力感，没办法德国人的枪法实在太准，配合太过精密，那一个小小的五人组简直就是一部精密的机械，运转得高效且无懈可击。
实在找不到任何弱点，试问这样的敌人如何能战胜？
正因为如此回来的路上唐继先是要多沮丧有多沮丧，好在这货的脸皮够厚，丢人的事情睡几觉也就过去，之后开始琢磨怎么才能破解德国人的这套小分队战术，可他的脑子那可能参透德国人几十年来步兵进攻的精华所在。
想了好几天，差点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再一次陷入无法自拔的沮丧当中，直到回到驻地，从通信处接到妹妹唐继晨的来信，这才狠狠的一拍大腿：“还是俺妹子厉害！”
所以当零号首长问出这个敏感问题的时候，他的尴尬也不过是那么转瞬即逝的一瞬，接着就是一个立正，毫不犹豫的朗声说道：“对付神枪手的最好办法就是神枪手，朝鲜战场上的冷枪冷炮运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零号首长并没指望唐继先能说出个什么道道，他只是想了解下一线指战员接触这套新战法的真实感受。
说什么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在零号首长眼里那都是屁话，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的大活人，那可能没有害怕的时候？问题是怎么引导指战员的情绪，化解这股畏惧情绪，将害怕化作奋战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