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衣加身,裹敛入棺,跪灵,祷词。
杨花啼一步步遵循着勤丫教导的东西,力求做到最好。
可眼睁睁看着他入土,实在残忍。
“婆婆,我做不到送他最后一程,烦您在宝地多烧一刀纸钱,代媳妇跟他告别吧。”
眼前人哭过很久,原本明眸善睐的活泼样子,如今一夜之间竟觉得单薄了很多,灵前的这点风都像是能刮倒她一般。
这幅动真情悲伤样子,做不得假。
钱氏看她将一小袋叠地整齐的金元宝递给勤丫,庆幸她不坚持扶灵送棺,又怜惜她毫不知情下的伤恸。
最出乎意料的便是主子同她竟能短短数日便许情如斯。
犹记得当时选人,打听到她一直倾慕娘家表哥,这才放心选了她。
如今一看,竟是昏招了。
钱氏点点头,门外临街搭起了长棚,唢呐鼓手们此时正在外边高低喑哑地奏着送丧的古调,门边有人影闪过同她点头示意。
“勤丫,吩咐请来的人进里起灵吧。”
不一会儿有六个身形健硕,高大魁梧的汉子进来拱手,杨花啼没瞧出这些人行的抱拳礼有什么不对劲。
钱姑姑脑门生冷汗,瞪着为首的汉子,“不必多礼。时辰已经到了,劳烦各位送送我家小郎。”
几人忙道不敢,终于出门上街面,方才被瞪地的汉子悄声问在他身边的勤丫,“方才我等做错了什么?”
笨死了!幸亏小夫人不懂俗礼,不然早就识破他们了。
勤丫一扬手中的黄纸,遮掩道:“谁让你们请军礼的?!”
只有军中的汉子请礼才抱拳在前。民间小厮伺候的,都是搭手礼。
那汉子领悟过来,哀叹一声,“头领和副领官都受了脊杖,起不了身。我也是紧张,这才忘了的。”
被他唤做头领和副领官的就是前后进院,却被小夫人次次都能抓住的两个。
第一次的人求情本饶过了,谁知道第二个呆头鹅在墙上留了那么大一个脚印,最后一块受罚。
勤丫已经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按照小夫人教给她的话,应该是‘无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