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府里,秦瑾瑶正写着话本,外头忽然传来了白管事的声音。
秦瑾瑶撂下笔,笑呵呵地出去瞧,便看见白管事拎着一筐春桃,个个水润硕大,正递给小桃。小桃抱着春桃,粉面如玉,乐得合不拢嘴,正连连道着谢。
“白叔来了。”秦瑾瑶就着祥儿手边的盆轻轻浣了手,这才迎上去。
白管事微微俯身笑道:“是,殿下说有旨意要去临安公主府宣,特意让我带着姑娘一起去。”
“带着咱们姑娘去?这,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呀?”祥儿蹙眉道。
“你瞧瞧你,有摄政王殿下在呢,怕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小桃用刚接下来的泉水把春桃洗干净,此刻先咬了一口尝鲜。秦瑾瑶一向跟她们几个姐妹儿一般,自然从不怪罪这些。
“是啊,白叔。这毕竟是政事。”
“无妨无妨。殿下让你去,自然有让你去的缘由。走吧,姑娘。”
“好,那我换身衣裳,白叔稍候便是。”既然顾修延有安排,秦瑾瑶也不再推辞,赶紧换了一身衣裳上马车。
这些日子以来,何氏借口有孕,早已回到临安公主府养胎。虽说临安公主府家大业大,但据说何氏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因着是被休,所以名声不好听。而且何芝兰的几位妹妹,何芝香之流据说轮着番对她冷嘲热讽,根本不让她有安生时候。
所以这一回秦瑾瑶再见何氏时,何氏的脸生生瘦了一圈。再加上腰身也细了不少,丝毫看不出有孕的样子。
一见秦瑾瑶,何氏的脸色便变得铁青,蹙眉说道:“秦瑾瑶我警告你,我是蒙大厉先皇赐下的恩旨才得以在家中养胎。怎么,你又想来为难我么?我告诉你,别以为摄政王护着你一回,你就可以在禹州横着走。我早已派人打听过,你在明德馆的夫子赵钦是摄政王的老师,想必你就是攀了这条高枝吧。可惜啊,你来得晚,不了解摄政王大人的性子,人家肯卖你一回面子,绝不会再为你再浪费时辰了。”
秦瑾瑶这才发现,原来何氏还没看见自己身后的白管事。
也是白管事衣着太过简朴,远远看去果然像个不起眼的小厮。
“何娘子别以为用了这法子,便能逃脱律例了。几个月之后,还是一样要发配三千里的。到时候产后虚弱,只怕日子更难过。”秦瑾瑶淡淡说道。
“呵,秦瑾瑶,你果然是灵州小地方出来的,怎么什么都不懂。你以为这临安公主府是吃素的?距离我生产还有七八个月,这几个月足够我们公主府上下手段,哼,到时候别说什么府尹了,只怕连摄政王也不够看呢。”何氏扯着嗓子嘲讽道。
何芝香不知何时出来,瞧见二人说话,又听何氏叫秦瑾瑶的名字,找了椅子坐下,嗤笑道:“姐姐说什么大话,那日还说见了摄政王,腿都软了呢。”
“我,我才没说过。这有你什么事。”何氏蹙眉驱道。
“呦,姐姐还当自己是从一品大员的夫人呢?对我也敢颐指气使。我好歹也是从三品的命妇。姐姐是什么?是被人休了的丢人货!”
何芝香半点面子也不给何氏。
当着秦瑾瑶的面,何氏的脸色越发难看。如今她在公主府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几位妹妹抢着给母亲送银钱,导致母亲如今对几位妹妹越发看重,反而对于自己这个吃白饭的十分嫌弃。若不是顾念着骨血亲情,只怕以母亲的性子,根本不会容忍自己在府里苟且偷生。
何氏愈发愤懑。她不后悔自己害了吴燕儿的性命,只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把秦瑾瑶这个小妖孽留了下来。
何氏忍下何芝香的嘲讽,转头看向秦瑾瑶,嗤笑道:“你来做什么?若是来捡我的笑话的,那大可不必。不妨告诉你,我过得好得很。你指望我给你那个倒霉的娘亲陪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