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周富贵,放下,放下。”一位衣衫破旧的青年手里抓着一把南瓜子,指着另一个被一袋重重的砂石压得弯了腰的男子说道。
“胡三,你怎么又不做工了?赶紧去背砂石去,今儿背十袋,明日的饭钱就出来了。”被叫做周富贵的男子撂下砂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去什么去,你还没听说吗?寒漠来的那位月孤娘娘是咱们大厉人,如今人家腰缠万贯,回来给咱们大厉建了不少养济院和慈幼局。你去上街上瞧瞧,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养济院,后头都写着月孤娘娘的大名!”
“养济院,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周富贵不理解。
胡三嗤笑道:“你想啊,这禹州一共就这么点老弱病残,三四个养济院和慈幼局早就够了。如今建了这么多,总不能白白放着吧,如今那几个养济院的管事说了,让咱们这些做活计都去那吃,到时候随便报个病什么的就行了。”
“这,那管事是怎么想的?”
“花的是他主子的钱,又不是他的。他只想从中赚钱,他主子只想要名声。这点事你还看不出来?行了行了,走走走,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吃白饭去,走走走。”胡三拉扯道。
周富贵本来还舍不得自己的砂石,可转念一想,这一袋砂石也就一顿饭钱,索性也跟着胡三去了。
一路上,周富贵本来还有些忐忑,可一进养济院的门,才发现里头几乎都是自己这么大的壮年男子。他这才放下心来。
“来来来,这碗粥,咱们敬月孤娘娘。”几个男子咬了一口馒头,笑着将一碗碗粥举过头顶。
“没错没错,月孤娘娘是大好人,要是没有娘娘,咱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胡三头一个高声喊道。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位月孤娘娘是什么人?”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有一位表叔,就在月孤娘娘所住的高府里头当花匠。我表叔说了,其实这月孤娘娘啊,就是原来秦府的嫡女秦月瑶。”
“噢,我知道了。前几个养济院是她姐姐捐的。现在这些是妹妹捐的。”
“对对对。这月孤娘娘可比她姐姐大方多了啊。”
另一边的染墨坊对面,新开了一家书坊名叫晴日阁。秦月瑶就站在晴日阁的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小厮们张贴红榜,摆出新书。
门前聚了一堆顽童,正喜笑颜开地摆弄着手里的糖人,嘴里唱得全的是赞月孤娘娘的话。
“月孤娘娘真是好,养济院里捐财宝;月孤娘娘永不老,闭月羞花神仙貌……”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总之如今月孤娘娘的名声在禹州越来越大。就连秦瑾瑶所捐的那几家养济院里头,也有不少老人图热闹,换到了秦月瑶所捐的养济院。只有与周秀才交好的几个人,愿意跟周秀才一起过清净萧条的日子。
“除了春禾的书,咱们这都要卖。”秦月瑶笑着说道。她从前人圆润,显得有些虎背熊腰。如今也不知是为何,嫁了人之后,她反而越发抽条,腰肢上的赘肉一日少过一日,整张脸也越发清丽。就连脖子也显得比之前修长纤细了许多。
只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或者身上总有一些莫名的伤痕。对于这事,秦月瑶也敷衍解释,只说是磕了摔了。
秦瑾瑶推开窗,恰好能看见一身织云锦的秦月瑶笑着又给了那些顽童一些点心。小桃忍不住蹙眉说道:“孩子正长牙呢,她倒是不怕给人家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