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内,不禁话本。”
郭颂顿时心头一松,随即而来的却是满头的疑惑。昨日在大殿上,摄政王话里话外还是必须要禁话本的意思,怎么忽然又转圜了呢?
郭颂一边紧跟上摄政王的马,一边飞速思考着。从凌月阁到轩逸坊,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一日没什么事能影响摄政王大人的决议。
“啪”。前头的一鞭子忽然警醒了郭颂。他想起来了,方才秦瑾瑶姑娘说了一句,“那若是有一日,有一人的话本比温公子的话本卖得好上百倍,而凌月阁不再是禹州最大的书坊呢!”
郭颂心中一惊,难不成,摄政王大人真的只为了秦瑾瑶这句话才决议不禁话本?若真是如此,那这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郭颂并不知道,其实左右顾修延的并不是秦瑾瑶,也不是秦瑾瑶的这句话。真正左右他的,其实是他近来正在看的一本话本。
春禾所著的《浣女传》。
小小浣女,心志坚毅,刚贞聪慧,堪为世之表率。
尽管不喜温子然的为人,但秦瑾瑶不得不承认,此人在禹州的确颇有手腕。短短半月,一本新戏折入市,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尽管其中并未说明是秦府之事,但众人看了戏折却也心知肚明。于是短短半月,秦府的名声早已洗刷干净。
当然,秦府之事瞒不过一些知情人,可毕竟不知情者是大多数,如今众人不再以讹传讹,又多以戏折中的事为真,故而秦怀德与何氏十分满意。
又因何氏几次备了厚礼送到临安公主府,所以这几日临安公主府与秦府总算再次热络起来。临安公主连连办了数次家宴,何氏与秦怀德皆在受邀之列,何氏便再度春风得意起来。
秦瑾瑶虽是秦家人,但其实并不在意秦府名声好坏。她所求的,不过是查出当年的真相。而经过这几番事,她越发认定自己母亲的离世一定与何氏有莫大的关联。
于是,除了在秦府暗中查访之外,秦瑾瑶也使了大把的银子出去,在外寻找当年秦府的旧仆。当年秦府虽小,可也有十数仆人,若真能找到其中之一,想必一定能离真相更近。
也是恰好何氏最近家宴频频,疏于管理府内事务,因此她来往府外便更加自如。
秦瑾瑶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临安公主竟指名要她前去赴宴。
虽说非亲非故,可如今何氏毕竟是秦瑾瑶名义上的嫡母,临安公主便算是她半个外祖母,孝道在上,她自然无法说出不字。
“不成,姑娘您还是别去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她怎么不心疼她那月瑶外孙女去,偏偏来叫姑娘你去请安。咱们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若是她真的使些阴招替何氏出头,您可如何是好?”小桃急得焦头烂额。
虽然此刻秦瑾瑶心里也没主意,但她心中通透,从决定回禹州的那日起,她便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风雨的准备。何氏也好,临安公主也罢,哪怕是当今天子,只要碍着她的路,她也都是要去闯一闯的。
更何况事到如今,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想到这,她淡淡一笑,撂下手边的墨黛看向小桃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父亲官运亨通,她大概也不会明晃晃的与我过不去。无非是见自己的女儿接连失利,想见识见识我是什么人罢了。”
“可是……”小桃依旧蹙眉,又知道说不过秦瑾瑶,只好拽过祥儿。“祥儿,你来说……”
祥儿也一脸焦急,此刻终于插上空,赶紧说道:“虽然我久在府里,可也听说过临安公主的名声。早些年先皇还在的时候,临安公主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嚣张跋扈得很。我曾听府里丫鬟传过一件事,说多年前,临安公主的夫婿何大人身边有个丫鬟怀了孕,临安公主知道了以后大发雷霆。小桃,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
小桃急得跺脚。“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